看着眼前这两个卖力表演的“演员”，梁楚河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决定，陪他们玩玩。
他立刻装出一副急了眼的样子，一把按住那个翡翠挂件。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这东西是我先看上的！”
那个当托儿的中年男人，一脸傲慢地看着他：“小兄弟，买东西，可不是看谁先来，是看谁出钱。我出两万五，你出得起吗？”
“我”梁楚河装出被噎住的样子，脸涨得通红。
摊主山羊胡，在旁边假惺惺地打圆场：“哎呀，两位老板，别伤了和气，别伤了和气。生意嘛，好商量，好商量。”
他嘴上说着好商量，眼睛却一个劲地往梁楚河这边瞟，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小子，赶紧加钱啊！再不加，好东西可就飞了！
“老板，你也别废话了！”那个托儿显得很不耐烦，他又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拍在摊子上，“我再加五千！三万！这东西，今天我要定了！”
三万块！
周围一些看热闹的，都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为了一个挂件，这么砸钱，看来是真喜欢啊。
山羊胡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看着梁楚河，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看到没有？这就是实力！你再不掏钱，就只能干瞪眼了！
然而，梁楚河接下来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非但没有加价，反而松开了按着挂件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那副焦急的表情，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好戏的，玩味的笑容。
他看着那个托儿，慢悠悠地开了口。
“大哥，演得不错，挺卖力的。”
那个托儿愣了一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小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梁楚河笑了笑，指了指他的鞋子，“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这双锃亮的‘老人头’皮鞋，左脚鞋跟上，沾了一小块黄泥。”
托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梁楚-河又指了指摊主山羊胡屁股底下坐着的那个小马扎，马扎的一条腿上，也沾着同样的黄泥。
“巧了，这泥巴，跟摊主大哥马扎上的泥巴，颜色，干湿程度，一模一样。
梁楚河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嘈杂的集市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块黄泥和摊主、托儿的脸上，来回扫视。
山羊胡和那个托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还有，”梁楚河的目光，又落在了摊主的手上，“摊主大哥，你这手指甲缝里，都是黄色的烟油渍，一看就是抽那种没过滤嘴的廉价烟抽的。”
他又看向那个托儿：“而这位大哥你呢，虽然穿着一身名牌，装得跟个大老板似的，可惜啊，你这手指，也被烟熏得焦黄。这烟渍的颜色，跟摊主大哥的，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们俩，平时没少凑一块，分一根烟抽吧？”
梁楚河说完，整个场子，死一般的寂静。
山羊胡和那个托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周围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看向他们俩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我靠！原来是做笼子啊！”
“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差点把我都给骗了！”
“这两个骗子，太不是东西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山羊胡和那个托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的骗局，就这么被这个年轻人，三言两语，给揭穿了！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扒得底裤都不剩！
“你你胡说八道！”山羊胡还想嘴硬。
梁楚河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
他身后的阿虎和阿彪，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
那两个壮汉，就像两座铁塔，往那一站，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就笼罩了整个摊位。
山羊胡看着那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了。
他想起了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传闻，想起了刀疤李那只被掰折的手。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梁楚河重新拿起那块翡翠挂件，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看着山羊胡，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老板，咱们接着谈价吧。”
“这块挂件，你刚才也看到了，除了我，就没人真心想买。我看这样吧，八千块。”
他伸出八根手指。
“你要是卖，我现在就给你钱。你要是不卖呢，我也就不耽误你做生意了。我就是有点爱聊天，说不定，待会儿就想去找市场管理处的大爷，聊聊关于诚信经营的话题。”
赤裸裸的威胁！
山羊胡的脸，比哭还难看。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不，是踢到钢板了！
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别说这个摊位保不住，他今天能不能囫囵个儿地走出潘家园，都得两说。
“卖！卖！我卖！”他哭丧着脸，连连点头。
“这就对了嘛。”梁楚河满意地笑了。
他从兜里数出八千块钱，扔在摊子上，然后把那块价值十五万的清代翡翠，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布包里。
临走前，他还特意拍了拍那个已经吓傻了的托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哥，以后啊，想演戏，记得先把行头弄利索了。细节，决定成败啊。”
说完，他才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带着两个保镖，扬长而去。
身后，只留下那个欲哭无泪的摊主，和那个恨不得当场去世的托儿。
这一战，梁楚河不仅又捡了个大漏，更是在整个潘家园，彻底打响了自己“眼力毒，不好惹”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