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活尸斑(1 / 1)

眼看着,宝儿的病情在朴烈火那看似粗鲁实则精妙的针术和草药调理下,暂时稳定下来。白马书院 追嶵鑫彰洁小脸退了些红潮,呼吸也均匀许多,沉沉睡在母亲怀里。朴嫂子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不住地向朴烈火道谢。老金也松了口气,看向这位之前让他畏惧的“火焰巨人”,眼中多了由衷的感激。

然而,当众人陆续歇息,篝火只剩下余烬微光时,朴烈火却悄悄将方岩拉到洞口避风处,远离了熟睡的孩子们。

“方小子,”朴烈火的声音压得极低,粗犷的脸上罕见地布满了凝重,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宝儿的病没那么简单。”

方岩心中一紧:“前辈的意思是?”

朴烈火示意方岩低头,借着极其微弱的天光,他轻轻指了指宝儿露在襁褓外一小截脖颈。方岩凝神看去,初时只觉得皮肤有些异样的青白,但当他下意识催动一丝观气之法聚焦时,心头猛地一沉!

在常人肉眼难辨的细微处,宝儿那娇嫩的皮肤下,竟然隐隐浮现出几点极其微小、颜色黯淡、近乎灰紫色的斑点!这斑点并非淤青,更不是胎记,它们的位置看似随机,却隐隐遵循着某种类似能量淤塞或侵蚀的路径。在方岩的观气视野中,那几点斑痕处,微弱的生机正被一丝极其阴寒、惰性的死气缓慢地“锚定”和“浸染”。

“这是”方岩喉咙发干。

“尸斑的前兆。”朴烈火的声音苦涩,“不是真正的尸体尸斑,而是活人身上,被这个操蛋世道里无处不在的‘死秽’之气,过早侵蚀标记的痕迹。我叫它‘活尸斑’。”

活尸斑!方岩倒吸一口凉气。

“以前在山里行医,乱起来之后,见过不少。”朴烈火眼神望向洞外沉沉的黑暗,仿佛看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尤其是新生不久的婴孩,还有身体极度虚弱的老人。他们阳气未旺或衰微,魂魄不稳,最容易被弥漫的污秽死气钻了空子。起初只是像风寒受惊,若不当回事,或者只当普通病症来治这斑痕就会慢慢扩散,侵蚀生机,最终”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宝儿他”

“暂时我用针、药封住了几处要穴,用我这点本命火气温养着他那点微弱的先天阳气,暂时阻住了死气扩散。”朴烈火道,“但这治标不治本。这‘病’根子在环境,在天地间这股越来越浓的‘死气’。看书屋小税枉 首发除非能彻底清除他体内那股阴寒锚点,或者找到办法增强他自身生机对抗侵蚀,否则迟早还会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凶险。”

他看向方岩,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你那能鼓捣残念、安抚能量的特殊元气还有那头鹿的五色气,似乎对这类‘污秽’之物有些克制。以后或许得靠你多费心,看看有没有法子。但现在,我们得先顾眼前更大的火。”

更大的火,自然是迫在眉睫的“百鬼夜行”献祭,以及暴露在即的白山盟总部。

金达莱也走了过来,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面色沉郁。“烈火说得不错。宝儿的情况,是这末世之下,无数脆弱生命的缩影。要救他,要救更多人,根源在于阻止云隐众的献祭,在于扭转这天地倾颓之势。否则,今日是宝儿,明日便可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压力,从未如此具体而微,又如此宏大迫人。

“方小友,”金达莱正色道,“时间不等人。前往总部途中,我们必须开始着手。首要之事,便是研究‘南波号’的克制或逆转之法。你在望乡集已证明能影响其内部残念与能量结构,此事非你莫属。我与烈火会倾尽所知配合你,总部资料亦可提供参考。至于安置刀小友母亲之事” 他看了一眼守在洞口阴影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老刀,“此事关乎人伦,亦是你承诺,我们自当支持。但需尽快,且需稳妥,不可因此过度消耗,耽误正事。”

方岩明白轻重缓急。研究“南波号”是应对大劫的关键,但安置老刀母亲,不仅是他承诺,也可能是一次重要的实践——实践如何更精细地操控元气、处理残念、甚至制作“容器”。这或许对后续研究“南波号”也有助益。

“前辈,我明白。我想先尝试安置刀兄母亲。”方岩做出了决定,“此事需要集中精神,但也是对能力的一次深入锤炼。成功后,我对残念和能量的操控或能更进一步,对研究‘南波号’或许更有把握。而且,所需材料应不多,我们或许可以尽快凑齐。”

金达莱沉吟片刻,与朴烈火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并非仅仅是权衡利弊,更有一丝深藏的、近乎欣慰的赞许。在这朝不保夕、人性与道德底线屡遭践踏的末世,一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能将对他人的承诺置于如此优先的位置,甚至不惜为此推迟关乎无数人性命的大事,这份心性,何其难得。优品晓税惘 耕新罪哙

朴烈火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重重地拍了拍方岩的肩膀,这次力道适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小子,这事儿,你做得对!”

!他环眼一瞪,语气虽然依旧粗豪,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认真劲儿:“人无信不立!答应了别人的事儿,天塌下来也得先紧着办妥了!刀小子背着他老娘走了这一路,是孝,也是执。你能懂他这份心,肯在这要命的时候先帮他老娘寻个安稳,这是义!孝义二字,到啥时候都不能丢!”

金达莱缓缓点头,接过话头,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烈火所言,正是我心所想。方小友,你此举看似耽搁,实则为‘本’。我辈修行,不论武技道法,根基皆在‘心’与‘德’。一诺既出,重于山岳。你能谨守承诺,先全人伦之义,此心澄澈,方能在后续更凶险的博弈中,持正守中,不为外邪所侵,不因急功近利而迷失本心。”

他目光深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岩壁,看到了某些更宏大的景象:“金某生前为将,统兵御敌,深知‘信’乃凝聚人心、号令部属之根本。死后残躯,凭一点执念与秘法苟存,所见更多是背叛、苟且与疯狂。正因如此,方知‘守信’二字,在这崩坏世道中,是何等珍贵,又何等近乎奢侈。你能持此念,非但是刀小友之幸,亦是我等此番携手抗敌之幸。”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语气中带上一丝缅怀与庄重:“盟主金原阳大人常言,新罗虽僻处海东,然文明礼乐,多仰慕、承袭中原上邦。尤其是这立身处世、修身齐家之道,多源自先贤教诲。”他看向朴烈火,“烈火,你早年随师行走四方,颇读了些杂书,可还记得《论语》中,夫子关于‘仁’与‘信’的要义?”

朴烈火闻言,挺了挺胸膛,清了清嗓子,脸上那粗豪之气略微收敛,竟显出几分罕见的、类似学究般的认真神色。他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方岩和洞口的老刀身上顿了顿,然后朗声道:

“咋不记得?颜渊篇》有云——‘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 这是说仁的根本在于爱人。又有‘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 这是强调言行忠信,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立身之本。”

他挠了挠头,继续道:“《子路篇》里还说——‘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待人得忠诚,这到哪儿都不能丢!还有那句顶顶重要的——‘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说到这里,朴烈火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声音也高昂起来:“咱新罗的老祖宗们,学问这些圣贤道理,学得是真用心!知道‘仁’不是空话,是爱人,是忠信,是哪怕到了蛮荒之地、生死关头也不能丢掉的脊梁骨!是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更不能为了自个儿活命就去害人的那股子气节!”

他猛地一挥手,指着方岩:“你小子今天这选择,先安置亡者,全朋友之义,就是‘与人忠’,就是‘行笃敬’!没因为眼前有天大的麻烦,就先把答应别人的小事儿扔一边!这骨子里透着的,就是老祖宗说的那个‘仁’字的根脚!金老大说这是‘本’,一点没错!本立而道生!心里先有了这根定海神针,往后对付那些魑魅魍魉,才不会慌,才不会歪!”

一番话,引经据典,结合当下,说得铿锵有力,竟让这粗豪汉子显出别样的神采。不仅韩正希、老金等人听得肃然起敬,连角落里的老刀,那空洞的眼神也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方岩心中更是触动不已。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异世界濒临崩溃的新罗,还能从一个看似武夫、实则为走方郎中的朴烈火口中,听到如此原汁原味、理解透彻的儒家经典阐述,而且如此自然地应用于当下的道德评判。这让他对金达莱、朴烈火,乃至他们口中那位盟主金原阳的品格与学识,有了更深的认识。至少在这一刻,他感受到的是一种跨越了世界隔阂的、对基本人伦信义的共同坚守。

与此同时,他怀里的老路,也用意念在他心底发出啧啧称奇的嘀咕:“嚯!没看出来啊!这大块头火人,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论语》都整得挺明白!‘虽蛮貊之邦,行矣’、‘虽之夷狄,不可弃也’这话说得硬气!看来这新罗的老辈人,学咱们的东西是真正下了功夫,没学歪!嗯就是不知道后来那些不肖子孙,都学了点啥玩意儿,好东西怕是都”老路的吐槽戛然而止,似乎觉得在此时此地吐槽后世某些行为不太合适,但那未尽之意,方岩完全能领会,心下也不免有些感慨。

金达莱看着朴烈火,眼中带着赞许,微微颔首:“烈火说得透彻。仁心信义,非独中原之瑰宝,实乃天下共尊之人道灯塔。我白山盟存续至今,盟主所倚仗者,除却武勇谋略,亦是这口不肯磨灭的‘浩然之气’。方小友今日之举,恰与此气同频。”

他再次看向方岩,语气更加郑重:“既然如此,你需要何物?但说无妨。我等必竭力相助,助你了却此桩心愿。愿此心此德,能化为涤荡污秽、劈开前路的一份力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方岩收敛心神,将那份因听到熟悉经典而产生的震动与感慨压下,肃然回应:“多谢二位前辈嘉许与支持。晚辈所需如下”

信任,在关于信义与根本的讨论中,进一步加深。一种超越单纯利益合作的道义联结,在这阴暗的山洞中悄然萌芽。而这,或许正是这支仓促组成的队伍,未来能够直面更恐怖黑暗的重要基石。

接着金达莱也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也好。此事宜早不宜迟。小友!你还需要何物?”

方岩略一思索,道:“需要一个足够坚固、纯净且能与残念相容的‘容器’胚体。最好是小巧便于携带的骨质或玉质之物。需要一些纯净的清水。还需要一处相对安静、能量流动平稳,最好能接引些许纯净地气或星光的所在,以辅助稳定过程。另外”他看向老刀,“需要刀兄母亲生前一件常伴之物,或能寄托强烈思念的物品作为引子。”

老刀闻言,默默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个用粗布层层包裹的小包。打开,里面是一枚磨得光滑温润的桃木簪子,样式极其简单朴素。“啊啊吧哈”他声音沙哑,将簪子递给方岩,似乎在说明这是他娘最后的念想。

金达莱道:“骨质容器我身上有一小块早年所得的‘玉骨’,乃某种怪兽遗蜕,性温润,可养魂,大小如鸽卵,或可雕琢。至于地点”他望向洞外,“此洞深处,有一天然石隙可通一小平台,背靠山崖,上可见一线天光,下接地脉余韵,还算清净。清水我们有储备一些。你看如何?”

“足够。”方岩点头。

“那便事不宜迟。烈火,你带方小友去那平台,并为他护法。我与韩姑娘、老金准备其他所需,并照看众人。刀小友,你也一同前去,关键时刻,需你以血脉亲缘之念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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