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岩观气之法的精确指引下,小队如同一群幽灵,悄无声息地渗入死寂的望乡集。丸夲鰰栈 免沸岳毒
他们避开开阔的街道,利用残垣断壁的阴影,紧贴着墙根移动。方岩走在最前,双眸微光闪烁,不断将前方能量流动的实时情况传递给身后的朴烈火。韩正希搀扶着陈阿翠,老刀断后,老金一家和恩贞、熙媛被护在中间,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脚步轻得如同猫行。
经过东南角石屋时,那六具浑身覆盖着淡蓝色冰霜、眼眶中跳动着幽蓝魂火的骸骨兵恰好背对他们,沿着残破的围墙缓慢踱步。它们的感知似乎更多依赖于对活人生气的感应和邪术契约,在方岩提前示意众人收敛气息、并用元气暂时略微干扰了附近游离能量后,小队紧贴着另一侧倒塌的房屋阴影,有惊无险地绕了过去。
西边院子里的三头紫黑狼兽稍微麻烦些。它们虽然趴伏着,但耳朵不时抖动,鼻子也在微微抽动。方岩观察到它们体内的控制能量与祠堂下方的节点有微弱的联系。他示意朴烈火稍等,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细微、不带任何攻击性的淡金色元气,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院子外围几处残留着较浓动物骚味和血腥味的地方,巧妙地“放大”了这些自然气息,暂时掩盖了小队路过时不可避免的微弱人气。
朴烈火看得暗自点头,对方岩这种精细的能量操控能力更加高看一眼。
就这样,在方岩这个“人形雷达”和“气息干扰器”的辅助下,小队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大半个村镇,最终抵达了位于中心、原本是祠堂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前。祠堂本身已经半塌,但前方的石制香炉和台阶尚存,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正从废墟下方隐隐透出。
祠堂的入口被坍塌的梁柱和瓦砾部分堵塞,但旁边有一个被暴力破开、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灼烧痕迹的侧洞,显然是被人为打开的。洞内黑黢黢的,向下延伸,寒气更重。
朴烈火示意方岩和老刀跟上,让韩正希带着其他人在祠堂外一处相对坚固、视野能观察到入口和来路的半塌厢房内隐蔽等待。“守好这里,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发信号。” 他低声吩咐韩正希。韩正希紧握柴刀,用力点头。
三人一鹿(老路紧紧抓着方岩衣襟)钻进侧洞。洞内是一段向下的粗糙石阶,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霉味和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走了约莫十来米,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被挖掘扩建过的地下空间,原本可能是祠堂的地窖或储藏室。
此刻,这里已被彻底改造。
地面被刻画着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形法阵,线条由暗红色的、疑似混合了血液和某种矿粉的物质绘制而成,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反射着令人不适的暗光。法阵的图案扭曲繁复,核心处镶嵌着一块约巴掌大小、灰白色、表面布满细密人工刻痕的骨片。骨片的材质和散发的气息,与“丧门骨”同源,只是弱小了许多。
法阵正在极其缓慢地运转,肉眼几乎看不出,但在方岩的观气视野中,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灰黑色的阴气从四周泥土、甚至从上方村镇的废墟中被汲取过来,汇入法阵线条,经过简单的提纯和转化后,又注入核心的骨片。骨片则像一颗微弱跳动的心脏,将处理过的能量,通过某种超越距离的隐秘联系,持续传递向远方——方向隐约指向汉城。
法阵周围,散落着一些腐朽的蒲团、熄灭的灯盏,以及几件沾染污渍的黑色布袍,显然是施法者所用。
“呸!” 朴烈火啐了一口,满脸嫌恶,“果然是云隐众的鬼把戏!搞这么个不入流的小型‘聚阴转煞’节点,偷偷摸摸地偷取地气和残留怨念,给他们在汉城的大阵添柴火。真是阴魂不散!”
金达莱的声音仿佛在方岩耳边响起(通过某种白山盟的秘法感应):“烈火,仔细看那阵法纹路,粗陋不堪,能量流转滞涩,多处符文衔接生硬,显然是照猫画虎、未得精髓的劣质仿品。云隐众窃取了些许古老邪术的皮毛,却只学得其形,未得其神,徒增邪戾之气,平白浪费了这‘引魂骨’的材质。画虎类犬,反增其丑。”
方岩凝神观察,确实如金达莱所言(虽然他听不见)。这阵法的能量结构远不如“丧门骨”内部符文复杂精妙,许多地方存在明显的能量淤塞和浪费,整体效率低下,全靠那核心骨片本身与主阵的联系在维持基本功能。
“就这种破烂玩意儿,也配叫阵法?” 朴烈火嗤笑,“看来驻守这里的也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啰。方小子,老刀,准备动手,先把这碍眼的东西砸了,再把可能躲着的臭虫揪出来!”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地下空间的另一侧,一道原本看似是土墙的暗门突然滑开,伴随着一股更加浓郁的寒气和尸臭味,几个身影蹿了出来!
冲出来的共有七个“人”。为首的是两个穿着肮脏黑色法袍、面色苍白中带着青灰、眼窝深陷的男子,手中各自握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小型颅骨或脊椎骨的短法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死灵法术波动——正是云隐众的低级死灵术士。6吆看书惘 勉沸越毒他们身后,跟着五个体型异常高大魁梧、皮肤呈现冻疮般的青紫色、口中滴落着粘稠黑色口涎、眼珠浑浊的“人”。这些“人”动作略显僵硬,但力量感十足,身上还残留着破烂的屯卫军军服碎片,显然是被邪术强化过的“寒冰丧尸”,比外面巡逻的骸骨兵更难对付。
“入侵者!杀了他们!守住节点!” 为首一名术士用嘶哑难听的日语尖声叫道,法杖一挥,一团墨绿色的酸液球便朝着最前方的朴烈火射来!另一名术士则开始吟唱,地面微微震动,几根惨白的骨刺从朴烈火脚下突刺而出!
“雕虫小技!” 朴烈火狂笑一声,不闪不避,左拳悍然击出!拳锋之上赤红火光亮起,并非之前法相那般焚天煮海,却更加凝练集中。“轰!” 酸液球被一拳打爆,蒸发成刺鼻白雾;脚下冒出的骨刺在触及他小腿前,就被护体的一层灼热气浪烧得酥脆断裂。
但五头寒冰丧尸已经咆哮着冲了上来!它们速度不快,但步伐沉重,挥动的手臂带着呼啸的风声,指甲尖锐乌黑,显然蕴含尸毒和寒冰之力。
“老刀,护住方岩侧翼!骨头架子交给你了!” 朴烈火低吼一声,主动迎向丧尸,双拳如擂鼓,炽烈的火气纵横交错,每一拳都砸得丧尸踉跄后退,体表的冰霜融化,皮肉焦黑。但他同时面对五头,也被牵制住,一时间无法脱身去解决后面那两个不断释放削弱诅咒、死亡波纹和召唤零星骷髅干扰的术士。
老刀一言不发,黄刀已然出鞘!刀身嗡鸣,煞气如有实质般弥漫开来。他腿伤未愈,动作却依旧精准狠辣,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迎上了一头试图绕过朴烈火扑向方岩的寒冰丧尸。黄刀划过一道凄冷的弧线,并非斩向丧尸最坚硬的头颅或躯干,而是其膝关节后方一处能量流转稍显晦涩的节点。
“噗嗤!”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丧尸那条腿的关节处黑血喷溅,动作顿时一滞。更奇特的是,黄刀上的煞气如同活物般顺着伤口钻入丧尸体内,那丧尸体表的青紫色迅速加深,动作变得更加僵硬迟缓,眼中浑浊的光芒也暗淡下去——鬼头黄刀的煞气,竟对这类死灵造物有额外的侵蚀和压制效果!
方岩没有贸然上前近战。他目光锐利,扫视战场。朴烈火正面强攻,牵制主力;老刀游走侧翼,以煞气克制丧尸;而真正的威胁,是后面那两个不断施法干扰、甚至试图激活法阵某种防御或警报机制的死灵术士!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淡金色元气急速流转。没有合适的远程武器,但他身边不缺“弹药”——地上散落的碎石、之前从废墟里捡到的几根生锈铁钉、甚至包括那术士刚才被打碎溅射过来的骨刺碎片!
方岩拾起几块边缘锋利的碎石,指尖淡金色元气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刹那间于石块表面勾勒出几个简易却有效的“锋锐”、“破气”符文——这是他观气看到能量流动后,结合前世对武器和力学的理解,自行琢磨出的一点粗浅应用。虽然效果远不如真正法器,但在元气加持下,足以提升投掷物的穿透力和对能量防护的破坏性。
“咻!咻!咻!”
三道淡金色的微光几乎同时从方岩手中射出,目标直指那名正在吟唱准备释放“痛苦尖啸”的术士!两块碎石封堵其左右闪避空间,一枚铁钉直取其咽喉!
那术士大惊,中断吟唱,仓促撑起一面由惨白骨骼构成的骨盾。
“噗!噗!咔嚓!” 骨盾挡住了石块,却被那枚附着破气符文的铁钉击穿了一个小孔,虽然力道已衰未能致命,却惊得术士一身冷汗,施法节奏大乱。
另一名术士见状,立刻将目标转向方岩,法杖一指,一道灰黑色的“衰弱射线”激射而来。
“左边三步,低头!” 老路焦急的意念同时在方岩脑中炸响。方岩想也不想,依言侧步低头。“嗤——” 衰弱射线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后方土墙上,腐蚀出一片灰白。
与此同时,老路鼓起勇气,从方岩怀里探出小脑袋,对着那施放射线的术士方向,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微弱却异常清脆、带着五色微光的鹿鸣!
这声音对人类而言几乎细不可闻,但在能量层面,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小石子,荡起了一圈极其微妙、混杂着微弱净化与扰乱效果的波动。那术士刚刚凝聚起的下一波死灵能量,被这波动一冲,顿时紊乱了一瞬,法术模型几乎崩溃。
“好机会!” 方岩眼神一厉,这次他抓起一根稍长的骨刺碎片,淡金色元气疯狂灌注,甚至模拟了一丝之前观察“丧门骨”内部某些锐利符文的意蕴,将其临时“加持”成一件简陋的破魔投矛!
“着!”
骨刺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金色细线,瞬间跨越数米距离,在那术士因能量紊乱而露出破绽、护身死灵屏障最薄弱的瞬间,精准地贯入了他的右胸!
“呃啊!” 术士惨叫一声,法杖脱手,胸口黑血汩汩流出,蕴含破魔效果的淡金色元气在其体内肆虐,瞬间重创了他的死灵魔力循环。
第一名术士见同伴受创,又惊又怒,再也顾不得许多,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哨子,就要吹响——显然是召唤更多援兵或触发警报的信号!
“休想!” 朴烈火虽然被五头丧尸缠住,却一直关注全场。他猛然一拳逼退面前两头丧尸,左脚重重跺地!
“地火涌动!”
并非大范围法术,而是将一股炽烈狂暴的火系元气通过脚底轰入地下,精准地导向那吹哨术士的脚下!
“轰!” 术士脚下地面猛然炸开,赤红的火焰夹杂着碎石冲天而起!那术士连同他手中的哨子,瞬间被火焰吞没,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嚎,便化作了焦炭。
首领一死,剩下的那名重伤术士心胆俱裂,转身就想逃向暗门。
“留下吧!” 老刀身影如鬼魅般闪过,黄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从那术士后颈掠过。煞气侵体,术士瞬间僵直,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失去了术士的指挥和支援,剩下的五头寒冰丧尸虽然凶悍,却只剩下本能,在朴烈火狂暴的火拳和老刀刁钻狠辣的煞气刀法配合下,很快便被逐一击碎头颅或摧毁能量核心,化作一地碎冰腐肉。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几分钟。地下空间内弥漫着焦糊、尸臭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方岩微微喘息,额头见汗。刚才连续的高精度投掷和元气运用,消耗不小。但他心中却涌动着一股热流——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与可靠的同伴进行有默契的配合作战,并且切实取得了成果!
朴烈火甩了甩拳头上的冰渣和黑血,走到方岩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力道控制得很好):“好小子!眼力准,手也稳!那几下投掷,时机抓得妙!还有你那头鹿” 他好奇地看了看又缩回方岩怀里的老路,“叫声有点门道啊,居然能干扰施法?”
老路得意地哼哼两声,用意念对方岩炫耀:“怎么样?路爷我还是有点用的吧?”
方岩笑了笑,对朴烈火道:“小事而已。主要是前辈正面牵制,老刀侧翼斩杀,才是关键。”
“行了,别互相吹捧了。” 朴烈火摆摆手,目光转向地上那个还在微弱运转的邪异法阵,眼中寒光闪烁,“赶紧把这破烂节点端了,看看有什么收获,然后立刻离开。刚才动静不小,说不定已经惊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