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大夏王庭,金銮殿上。
“臣,叶安澜,恳请陛下恩准!”
叶安澜跪在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在两侧,目光集中在这位大夏新贵的身上。
她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
王座之上,端坐龙椅的中年帝王,微微皱眉回应道:“斩敌国大宗师,收复北境剑门关,此乃不世之功!”
他目光如炬,带着审视:“叶将军你确定要用这泼天功劳,只换朕的一道和离旨意?”
帝王之言,字字千钧。
他心中明镜一般。
三年前,老太君一纸婚书,选定早已没落、背负耻辱的辰家后人辰安为婿,震惊朝野。
唯独他,这位大夏帝王,心中却是默许甚至满意的。
叶家满门忠烈,军威过盛。
老太君更是国之柱石,大宗师之境,堪称定海神针。
叶家嫡女的夫君人选,牵动着整个朝堂的神经,尤其是在储君未立的时期。
若叶安澜当年选择一位皇子成婚,必将打破朝局平衡。
当初,他最不看好的庶出云林,就差一点成了。
如今,叶安澜携赫赫战功归来,所求为何,帝王岂能不知?
况且如今云林成先天武者的消息早已传遍王都。
他那儿子,人未至,势已起,这何尝不是在向他这个父皇无声地示威!
但先天武者,武道亲传!
已然成为了他这位帝王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陛下!”叶安澜抬起头,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语气斩钉截铁,“臣与辰安已签和离书,夫妻情分已尽!”
“今日所求诏书,只为彻底了断因果,让天下人皆知,此乃陛下恩准!”
叶安澜想要一道圣旨,不知道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还是一洗三年前辰安入赘叶家之耻。
看着殿中目光坚定的女将,帝王罕见地多问了一句:“确定不后悔?”
“臣女,”叶安澜声音铿锵,掷地有声,“绝不后悔!”
“好!”帝王不再多言,压下所有思绪,他朗声道:“叶将军收复失地之功,旷古烁今,一道旨意岂可掩其光华?”
“传朕旨意:叶家女叶安澜,封神武侯,世袭罔替!赐号——女武神!另任都督府指挥使,管辖内外两城五军安全事务!”
“至于你与辰安之事,旨意朕为你保留,毕竟此乃老太君当年亲定,朕亦需尊重她老人家的意思。”
“等老太君出关,若对此事无任何异议。”
“朕便立刻颁诏天下:准叶将军与辰安和离。”说完,帝王起身。
“退朝!”
内侍尖锐的声音响起,百官心思各异地散去。
随着散朝。
满朝哗然!
神武侯!
大夏开国以来,从未有女子获封侯爵,即便是叶家那位老太君,也只是一品诰命!
何况,还是世袭罔替!
此等恩荣,可谓极致!
“嘶神武侯!陛下这是天大的恩宠啊!”
“唉,叶家女武神,看来是彻底倒向即将归来的那一位了!”
“啧啧,谁能想到,昔日被叶家嫌弃的宫女所生之子,竟能成为北府学宫武道亲传,先天武者!真是莫欺少年穷啊!”
“慎言!王下之刃无处不在,妄议天家,你想诛九族吗?”
“是极是极不过,说起来,那辰安倒是可怜人想当年辰家何等显赫,北域第一世家,我大夏唯一被先帝赐予镇国”
“闭嘴!老糊涂了吗?你想死别拉着我等!辰家之事也是你能提的?”
“唉,老了,糊涂了,糊涂了。
群臣在压抑又兴奋的议论中匆匆离去,只留下无数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亟待发酵的流言。
而叶安澜却眉头紧蹙,帝王封侯,但和离之事,却并未立刻下召。
罢了,哪怕祖母出关,也无法改变她和辰安和离之事。
这道旨意,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就在叶安澜准备离开王庭时。
一名宫女快步来到她面前,恭敬行礼:“叶将军,清涟公主有请。”
叶安澜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云清涟,九王子云林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她欣然应允,“带我去。”
王庭后宫。
十公主宫殿。
“安澜姐姐,”云清涟几乎是挂在她胳膊上的,身上的香粉味浓得呛人,“你终于回来了!”
叶安澜低头,才发现这十五岁的少女变了模样。
从前洗得发白的宫装换成了蜀锦。
领口袖口滚着金线,手腕上的金镯子一晃,坠着的明珠能映出人影。
她说话时下巴微微扬着,眼神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你这是”
“好看吧?”云清涟立刻把胳膊凑到她眼前,镯子上的宝石晃得人眼晕,“王后娘娘赏的!”
“前阵子还催着我嫁去北戎呢,现在倒好,听说我哥成了先天武者,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
叶安澜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微微闪过一丝异样,但仍笑着点头附和。
她理解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对了。”云清涟忽然一拍手,像是刚想起什么,“我哥要回来了,那个辰家的废物,姐姐你打算怎么处理?”
叶安澜皱着眉头:“我与他已经和离了。”
“和离?”云清涟觉得理所应当,却有些不快的说道:“和离太便宜他了,要我说,死了才好,就跟他的爷爷一样。”
“跟他爷爷一样?清涟,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您不知道吗?”云清涟一脸诧异,随后用嘲讽的声音说道,“姐姐你说可笑不,他当年入赘叶家成为你的夫婿,不就是为了救他那个快死的爷爷?”
“听说姐姐家里人费了不少心思和手段,最后还请了那个什么小医仙,结果那老东西没撑过三天就死了。”
“听宫里的人说,那老家伙下葬的时候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就找了块破草席裹着,不知道被葬在了什么地方,据说连块碑都没有,死的时候,就跟野狗一样。”
“你说什么?”叶安澜的声音骤然一变。
“姐姐,你吓着我了,我说,辰安的爷爷死的时候像条野狗一样啊!”天真烂漫的年纪,口中却说着恶毒的话!
“住嘴!”那一刻,叶安澜的心犹如刀割一样!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辰安跪在老太君门外,额头磕得全是血,声音嘶哑地求:“只要能救我爷爷,我什么都答应。”
三天后就死了!
那不就是在他们成婚的前一晚?
草席裹尸?
没有墓碑?
像条野狗一样?
“因为辰安的爷爷”
此刻妹妹叶伈颜未尽的话语在此刻拥有了雷霆万钧的重量!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
她想起了那纸休书,想起了辰安离去时挺直的、却写满孤寂的背影。
她想起了自己在大殿上的绝不后悔!
“姐姐?安澜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云清涟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疑惑地推了推她。
叶安澜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云清涟的手。
她看着眼前这张依旧写满无知和炫耀的俏脸,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和窒息。
“我有点事,十殿下,我先告辞了!”这一刻,叶安澜甚至连称呼都变了。
但云清涟浑然不觉:“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件事情不是人尽皆知吗?”
快要迈出房门的叶安澜,更是如遭重锤,人尽皆知!
是啊,人尽皆知!
可身为辰安妻子的她,却不知!
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她催动真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王庭之外。
“元初!!”
“末将在!!”
“查,我要知道辰安爷爷什么时候死的,葬在什么地方,我要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