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进攻，不是防御，是后退。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点商量口吻，但又确保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素舒大姐头，在下鹤风杨。”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那个你看啊，你这万法的修为，搁这儿跟咱们一群最高才元婴巅峰，刚摸到点万法门槛的小年轻打擂台”
他摊了摊手，表情无辜又诚恳
“这合适吗？这不合适。”
“你说一个眼神都能让空间破碎一下的老呃，大能高人，”
他硬生生把某个不敬的称呼咽了回去，“来‘欺负’我们这些连法则之力都还玩不转的小修士。
这传出去多影响您老人家的光辉形象啊，是吧？
他语速不急不缓，道理一套一套的。
“在下虽然对大姐头仰慕已久，也想领教高招，但在下有自知之明。”
“跟你打？那不是切磋，那是单方面挨揍，可能还是不明不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没的那种挨揍。”
“所以。”
鹤风杨忽然挺直了腰板，声音陡然拔高。
“这场，在下不打！”
“在下认输！输得心服口服！输得合情合理！输得呃，反正就是认输了！”
说完，他还非常正式地朝素舒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又转向裁判员席，重复道。
“裁判员长老，我认输！这场不用比了！”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鹤风杨这一番行云流水、理直气壮的“投降宣言”给整不会了。
高台上，原本准备猜拳的各方大佬，表情也是精彩纷呈。
清虚道人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虎裂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玄天剑宗，大周皇朝的代表脸色有点黑我们的人拼死拼活输了，你倒好，直接不打了？
还说得这么有道理？
裁判员长老也懵了，从业这么多年，见过战至最后一刻的，见过重伤认输的，见过战略性认输的。
但没见过还没开打就逻辑清晰甚至带着点控诉意味地指出“境界碾压”然后光速认输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擂台上的另一位当事人。
素舒终于停下了玩头发的动作。
她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逗乐了，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行吧不打就不打。”
说完，身形一晃，就如同轻烟般从擂台上消失了，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台面，和一只鹤满池。
裁判员长老这才回过神，看看空无一人的擂台一边，再看看拱着手、一脸“任务完成”表情的鹤风杨，只觉得这届大比真是见了鬼了。
“半决赛第二场鹤风杨战败，素舒，胜！”
“哗！”
迟来的喧哗终于爆发开来。
“这就完了？！”
“不是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万法境真的是万法境？！”
“鹤家这小子是个人才啊！这眼力见，这审时度势的能力绝了！”
“怂得清新脱俗，输得明明白白！”
鹤满池在满场的喧闹和无数道含义复杂的目光中，施施然走下擂台。
阿大阿二立刻围上来，一个递上水囊，一个递上毛巾，满脸崇拜：“少爷英明！少爷睿智！”
鹤风杨接过水囊喝了一口，舒了口气，低声道。
“英明个屁，差点说秃噜嘴把‘老妖怪’喊出来跟万法境界修士？我又不傻。”
天衍台周围，人潮涌动，气氛被推至顶峰。
两场半决赛的余波未平，这最终的同门对决已吸引了所有目光。
一方，是凭借绝世剑道与骇人体魄一路强势杀入决赛的陆江仙，他站在台边，正闭目调息，青衫微扬，气息沉凝如渊。
先前硬撼幽冥魔神投影留下的细微伤势，在奚玄宗上乘丹药和他自身强大恢复力下，已然无碍。
另一方，是深不可测，连对手都望风而“跑路”的素舒。
她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擂台另一侧，依旧那副慵懒模样，甚至从袖中摸出个不知名的灵果，小口小口地啃著。
同时传音给陆江仙。
“桀桀桀，夫君今天我们谁打输了。
”今! 晚 ! 谁 ! 在 ! 下 ! 面 !”
陆江仙气息微不可查地一滞，闭着的眼皮似乎跳了一下。
“很快，比赛开始了。”
天衍台上，陆江仙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面，苏素舒依旧在慢悠悠地啃著灵果，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夜话”不是出自她口。
这不是争夺第一的生死战，这是家事。
裁判员长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被连续两场“认输”冲击得有些麻木的心情，高高举起手臂。
“决赛，奚玄宗陆江仙，对，奚玄宗素舒！开始！”
手臂挥下的瞬间，陆江仙动了。
没有惊天剑鸣，没有流云逸散。他甚至没有拔剑。
他脚下一蹬，坚固无比，足以承受元婴巅峰全力轰击的天衍台地面，竟被他蹬出蛛网般的细密裂痕！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又像是一座骤然启动的山岳，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直冲苏素舒！
纯粹的体修修为！
纯粹的肉身力量！
台下顿时一片惊呼。
“体修？”
“陆江仙不是剑修吗？”
“这肉身这力量他到底怎么炼的？”
“硬撼幽冥魔神投影，看来不全是靠剑啊！”
苏素舒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似乎对徒弟的选择颇为满意。她依旧没动，只是将啃了一半的灵果随意向后一抛，果核精准地落入废料法阵。
陆江仙的拳头，裹挟著风雷之势，已到面前！拳风激荡，吹动了苏素舒额前的几缕发丝。
就在拳头即将触碰到她鼻尖的刹那。
苏素舒动了。
她只是轻轻侧了一下身，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同柳絮被微风拂过。
陆江仙那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便擦着她的脸颊划过，拳风将她身后的空气打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却连她一根汗毛都没碰到。
陆江仙随即使用寂世冥瞳，瞬间素舒就被陆江仙报在怀里。
“娘子，你输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