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收徒陆江仙
掌门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儒雅男子，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五百岁。
坐。
素舒在他下首的空位坐下。
“今年的苗子不错，”
掌门开门见山，有几个单灵根的好料子。
清微，你初入元婴，也需要个徒弟打理洞府，处理杂务。
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他说著，一挥袖。
大殿中央浮现出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依次闪过几十个少年的身影。
每个身影旁都浮动着基本信息：姓名、年龄、灵根属性、心性评级
大多数人都紧张地站着，少数几个神色坦然。
素舒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
直到镜面定格在最后一个少年身上。
他站在队伍末尾，身形瘦削，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
和其他人比起来，他的资质普通得近乎平庸三灵根，亲和度中等，心性评级确是甲等。
但素舒的视线，却在他脸上停住了。
不是因为英俊，虽然少年确实生得眉目清朗。
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特殊气质。
剑…剑眉星目?
这气质!这心性，老子就踏马知道我不是主角。
“他叫什么？”
素舒听见自己问。
掌门看了一眼名册：“陆江仙。十六岁，东域陆家旁支子弟。怎么，清微对他感兴趣？”
满殿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带着惊讶和不解。
那么多地灵根天灵根的天才不选，偏偏选了个真灵根的平庸之辈？
素舒没解释。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一道道目光落在素舒清冷的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探究，甚至一丝不以为然。
十八岁的元婴真君，宗门千年来最耀眼的天才，首次收徒，竟选了一个三灵根？
虽说心性甲等难得，可修仙一途，终究根骨与天赋为重。
心性再好，若无足够潜力支撑，怕也走不了多远。
这位年轻的清微师叔，莫非是修行太快，不通人情世故。
掌门玄虚子捻著长须，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但他并未多言，只是深深看了素舒一眼。
既如此，玄虚子声音平和，“陆江仙，自今日起，你便是流云峰清微真君座下亲传弟子。”
他的声音通过阵法，清晰传至殿外广场。
广场之上，等待结果的数百新入门弟子，此刻也是哗然一片。
“陆江仙？哪个陆江仙？”
“就是那个站在最后，穿得最寒酸的三灵根？”
清微真君竟然选了他？
“那可是清微真君啊！十八岁元婴的冰雷仙子！”
“唉，早知道我也站后面去了”
“六六六，站后面能当元婴天君的徒弟”
“我去，不早说!”
羡慕、嫉妒、不解、好奇种种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站在队伍末尾的陆江仙，此刻却有些茫然。
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也听见了周围骤然响起的嘈杂议论，但这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抬起头，望向那巍峨肃穆的凌霄殿，殿门高大，内里光线略显幽深，看不真切。
清微真君选中了他？
他记得那位真君。
方才在殿内接受诸位长老检视时，他虽垂首恭立，却也用余光扫过上方端坐的诸位大能。
那位坐在掌门下首，一身紫色道袍，容颜清绝如霜雪，周身却隐约散发著若有若无凌厉气息的年轻女子，便是清微真君。
她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可那深不可测的境界威压，都明白无误地昭示著双方云泥之别。
她为何会选自己？
陆江仙心中并无多少狂喜，反而更多的是疑惑与一丝忐忑。
他清楚自己的斤两，三灵根，在东域陆家旁支中，也不过是中人之资。
能通过奚玄宗严苛的入门考核，已是侥幸。
本以为最多做个外门弟子，勤勉修行，以期未来，从未奢望过能被元婴天君收为亲传。
“愣著作甚？还不快进去拜见你师父！”
旁边一位执事弟子见他不动，忍不住低声催促。
陆江仙猛然回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
他整了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青色布衣，朝着凌霄殿走去。
殿内，诸位长老峰主的目光随着他的步入，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这些目光或锐利如剑，或深沉如海，或平淡无波，却都带着审视的意味，仿佛要将他从外到里看个透彻。
陆江仙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周身，但他面色不变。
走到大殿中央，撩起衣摆，对着上首的掌门及诸位长老，尤其对着那位天君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弟子陆江仙，拜见掌门，拜见诸位长老、天君。”
声音清朗，虽有些许紧张，却无颤抖。
礼毕，他并未立刻起身，而是保持跪姿，等待示下。
玄虚子微微颔首，对此子进退有矩的表现还算满意。
他看向素舒：“清微，人已带到，你可还有话要交代？”
素舒的目光终于从始至终都落在陆江仙身上。自他进殿，行礼，到此刻跪伏于地，她一直在观察。
少年身形确有些瘦削，但脊背挺直如松。
行礼时姿态标准，毫无敷衍。
面对满殿高阶修士的审视，虽能看出紧绷，却无慌乱失态。
心性甲等，倒也不算虚言。
“抬起头来。”
她开口，声音如冰玉相击，清冷平淡，听不出情绪。
陆江仙依言抬头，目光却仍垂视下方地面，不敢直视。
素舒看着他那张尚带几分青涩却已棱角分明的脸，以及那双即便低垂也难掩清亮专注的眼眸。
就是这双眼睛，方才在水镜中，让她心念微动。
“陆江仙。”
她唤他的名字。
“弟子在。”
“可知我为何选你？”
陆江仙沉默一瞬，老实回答：“弟子不知。弟子资质平庸，不敢妄测真君心意。”
“资质平庸？”
素舒语气依旧平淡，三灵根确非绝顶，但也非废材。
修仙之路漫漫，根骨天赋固然重要，却非唯一。
心性、毅力、机缘，缺一不可。
你心性评级甲等，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入我奚玄，这便是你的缘法。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收你为徒，非因你天赋异禀，而是见你心性尚可。
但你要记住，入我门下，并无捷径可走。
流云峰清冷，规矩不多，唯勤与精二字。
“业精于勤”
你可能做到？
陆江仙心神一震。
“业精于勤?”
这番话并无太多温情，甚至带着告诫与严厉，却奇异地让他心中那点不安消散了许多。
不是施舍，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要求，有期望的认可。
他再次深深拜下，额头触地：“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必当勤勉修行，不负师恩！”
这一声“师父”，叫得干脆利落。
呼，唬住了！
师父这个称呼，从此便与她绑定了。
“起来吧。”
她道，随即看向玄虚子，“掌门师兄，若无他事，我便带他回流云峰了。”
玄虚子点头：“去吧。三日后再带他来录名入谱，领取亲传弟子份例。”
是。
素舒起身，白色的道袍如流云拂过光洁的地面。
她并未多看殿内其他人一眼，径直走向殿门。
陆江仙连忙起身，快步跟上，落后她三步之遥，态度恭谨。
走出凌霄殿，耀眼的阳光洒落。广场上的弟子们还未完全散去，见状纷纷投来目光，窃窃私语。
素舒恍若未闻，袖袍一卷，一道柔和的灵力便将陆江仙托起。
靠近我。
下一顺两人出现在素舒清修之地。
呕!
没事的徒弟，第一次都这样，你要慢慢习惯。
好，师傅呕!
“不过这师傅真的靠谱吗？”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