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平乱(1 / 1)

突然,他指向地图上的桑干河:“宣府城西有桑干河过境,此季节水量充沛,正是可用之机。”他转向王琼,“传旨江彬,率五千骑兵携带所有改进型火铳驰援,抵达后先不急于攻城,沿桑干河布防,构筑临时防御工事。”

“陛下,仅靠五千人……”王琼还想劝阻,却被朱厚照抬手打断。

“朕要的不是正面硬拼。”朱厚照取来纸笔,快速画下简易的防御工事图,“让江彬在河岸挖掘三道壕沟,第一道注水,第二道埋设尖刺,第三道架设拒马。火铳手分三队轮射,确保火力不中断。另外,命他征集民船,在河面布置铁链,阻挡鞑靼骑兵渡河。”

李东阳看着图纸上条理清晰的防御布局,眼中满是惊叹:“陛下此计精妙,鞑靼骑兵不善水战,又忌惮火铳威力,必难突破。”

“还有一事。”朱厚照补充道,“传旨工部,即刻将新造的五十门弗朗机炮装车运抵宣府。这种火炮射速快、机动性强,正好克制骑兵冲锋。”

旨意下达三日后,江彬率领援军抵达宣府外围。鞑靼小王子巴图蒙克正率部猛攻宣府城门,见明军援军赶到,立刻分出两万骑兵迎击。江彬依朱厚照之计,且战且退,将鞑靼骑兵引至桑干河防线前。

“放!”随着一声令下,改进型火铳组成的火力网瞬间铺开。鞑靼骑兵冲到百米外时,纷纷倒在密集的弹雨下。巴图蒙克见状大怒,亲自率领亲卫骑兵冲锋,却被突然轰鸣的弗朗机炮炸得人仰马翻。

连续三日猛攻,鞑靼军队损失惨重,桑干河防线却纹丝不动。更让巴图蒙克头疼的是,明军每晚都会派小股骑兵袭营,用燃烧瓶点燃他们的粮草。第七日清晨,当江彬率军发起反击时,早已断粮的鞑靼军队全线溃败,巴图蒙克仅率数千残部向北逃窜。

宣府大捷的捷报传回京城时,朱厚照正在工部视察水力鼓风机的安装。当听到斩杀鞑靼万余人、俘虏三千的战果时,他只是淡淡一笑,转而问李鐩:“鼓风机调试得如何了?”

“回陛下,已安装完毕,今日便可点火试炼。”李鐩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中带着兴奋。

正午时分,高炉点火。水力鼓风机转动的轰鸣声中,焦炭在炉内剧烈燃烧,火焰由红转白。两个时辰后,炉口打开,炽热的铁水顺着流槽缓缓流出,在砂型中冷却成锭。李鐩捧着沉甸甸的铁块,激动得声音颤抖:“陛下,成了!这铁锭纯度比以往高出三成!”

朱厚照拿起铁锭,感受着它的重量:“立刻组织工匠,用新铁打造农具和兵器。农具优先供应江南灾区,兵器送往北方边镇。”

宣府大捷与高炉炼铁成功的消息接连传出,朝野上下一片欢腾。朱厚照的威望如日中天,原本对他革新举措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也纷纷改口称赞。唯有张永带来的一则密报,让他始终不敢松懈——宁王朱宸濠在南昌私自打造兵器,招募私兵,已有不臣之心。

“他动作倒快。”朱厚照看着密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张永,你派东厂之人潜入南昌,严密监视朱宸濠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动立刻回禀。”

“奴才遵旨。”张永躬身应道,“不过宁王在朝中颇有势力,不少官员都与他有往来,监视起来需格外小心。”

“朕知道。”朱厚照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你可利用刘健致仕后的权力真空,安插咱们的人手进吏部,先把江西的地方官换一批。另外,传旨杨一清,待江南灾情稳定后,兼任江西巡抚,暗中节制当地驻军。”

安排好应对宁王的布局,朱厚照将重心转向海禁开放试点。福建巡抚戴铣传来奏报,厦门港开放一月以来,已有十余艘番舶入港,征收关税白银五万两。但也遭遇难题——倭寇与海盗勾结,时常袭扰港口。

“倭寇?”朱厚照看着奏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召来新任兵部侍郎王守仁,此人不仅是心学大家,更有丰富的平叛经验。“朕命你巡抚浙江,兼管福建海防,务必肃清倭寇之患。”

“臣遵旨。”王守仁躬身领旨,“不过倭寇行踪不定,且熟悉沿海地形,单纯清剿难以根治。臣以为,当‘剿抚结合’,一方面加强水师建设,另一方面招抚沿海流民,断绝倭寇兵源。”

“正合朕意。”朱厚照取出水师改良图纸,“这是朕设计的新式战船,采用三角帆,速度比现有战船快三成,船侧增设炮位,可搭载弗朗机炮。你到任后,立刻组织工匠建造,三个月内,朕要看到一支全新的水师。”

王守仁接过图纸,看着上面精确的尺寸和结构标注,心中震撼不已。他原本以为皇帝只是勤政,如今才知其见识远超常人。

正德六年春,江南灾区迎来丰收。杨一清推广的高效龙骨车与新铁农具发挥奇效,苏州、松江等地的粮食产量比往年翻了近一倍。百姓们自发为朱厚照立生祠,称其为“救时天子”。而此时的南昌,朱宸濠却在府中大发雷霆——他派去京城行贿的人,被张永截获,赃银尽数没入国库。

“朱厚照这黄口小儿,真以为能拿捏住本王?”朱宸濠将茶杯摔在地上,“传旨给刘养正,让他加快联络各地藩王,待秋收之后,本王便举兵北上,取而代之!”

他的密谋很快通过东厂传回京城。朱厚照得知后,非但没有惊慌,反而下令将截获的赃银一部分用于赏赐边军,一部分投入水师建设。“朱宸濠想反,正好给朕一个削藩的理由。”他对李东阳说道,“传旨各地布政使,即日起清查藩王田产,违规占有的土地一律归还百姓。”

这道旨意如同惊雷,震动了所有宗室藩王。朱宸濠见势不妙,决定提前举兵。正德六年七月,他以“清君侧,诛奸佞”为名,在南昌起兵叛乱,兵力号称十万。

叛乱消息传到京城时,朱厚照正在观看新造的蒸汽模型车。这是他根据瓦特蒸汽机原理,结合大明现有工艺制造的雏形,虽只能载重千斤,却让众臣大开眼界。

“陛下,宁王叛乱,江西各地已失陷数城,王守仁在浙江请求援兵。”王琼焦急地奏报。

朱厚照放下手中的图纸,神色平静:“传旨王守仁,授予他提督南赣军务的权力,可调动江西、浙江、福建三省兵力。另外,命江彬率三万京营精锐南下,朕御驾亲征。”

“陛下不可!”李东阳连忙跪地,“御驾亲征风险太大,还请陛下坐镇京城,统筹全局。”

“朕意已决。”朱厚照扶起李东阳,“朱宸濠叛乱,关乎宗室安稳,朕亲征既能鼓舞士气,也能震慑其他藩王。你留守京城,主持政务,张永随朕同行,负责监察军纪。”

八月,朱厚照率领大军从京城出发。他并未走寻常路线,而是绕道山东,视察当地的冶铁工坊和新式农具推广情况。沿途百姓看到皇帝亲征,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更有不少青年主动参军。

此时的江西战场,王守仁已展现出惊人的军事才能。他采用“围魏救赵”之计,不去救援被围的安庆,反而率军直捣南昌。朱宸濠得知老巢危急,急忙从安庆撤军回援,在鄱阳湖与王守仁大军相遇。

两军对峙之际,朱厚照率领的援军抵达。他并未立刻下令进攻,而是登上战船,观察鄱阳湖地形。“鄱阳湖水域宽阔,宁王战船体型庞大,转向不便。”他对王守仁和江彬说道,“我们可用火攻之策,同时以弗朗机炮远程打击。”

当夜,朱厚照命人将数十艘装满硫磺、硝石的小船点燃,顺风向宁王船队飘去。朱宸濠的战船相连,一旦着火便无法分离。火光中,明军战船的弗朗机炮不断轰鸣,宁王军队死伤惨重。朱宸濠试图突围,却被江彬率领的骑兵在岸边截获。

鄱阳湖大捷后,朱厚照率军进入南昌。他并未像以往平叛那样大肆株连,只是处死了朱宸濠及其核心党羽,其余胁从者一律赦免。同时,他下旨废除宁王的所有特权,将其田产分给农民,在江西推行“一条鞭法”的试点——将田赋、徭役和杂税合并,折算成银两缴纳。

正德七年春,朱厚照班师回朝。此次御驾亲征,不仅平定了叛乱,更让他实地考察了南方的民生与革新成效。回京后,他立刻召开朝会,宣布了三项重大举措:其一,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一条鞭法”,简化税制,增加国库收入;其二,正式开放海禁,在厦门、广州、宁波设立市舶司,规范海外贸易;其三,成立“格物院”,由他亲自兼任院长,招揽天下工匠和学者,专门研究天文、历法、数学和工程技术。

格物院的成立,遭到了不少文官的反对。翰林院编修王阳明(王守仁)却上书支持:“格物致知,方能强国利民。陛下设立格物院,实乃万世之功。”朱厚照见状,任命王守仁为格物院副院长,负责招揽人才。

在朱厚照的推动下,格物院很快取得了一系列成果:改进后的水车在全国推广,粮食产量逐年提升;高炉炼铁技术不断优化,铁产量在两年内翻了三倍;新式战船下水,沿海倭寇被彻底肃清,海外贸易额激增,国库收入从每年不足三百万两,增至五百万两。

正德八年,北方鞑靼再次南下。此时的宣大防线,已配备了大量改进型火铳和弗朗机炮,更有新组建的炮兵营。鞑靼军队刚抵达边境,就被明军的炮火击退,巴图蒙克不得不派人求和,与大明签订了边境互市协议。

边境安稳后,朱厚照将精力转向内政。他下旨整顿吏治,建立了严格的官员考核制度,将地方的粮食产量、税收完成情况和百姓满意度纳入考核指标。对于贪赃枉法者,一律严惩不贷;对于政绩突出者,则破格提拔。

正德十年,大明的国力已蒸蒸日上。粮食储备充足,国库充盈,边境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格物院更是研制出了蒸汽机的实用模型,用于矿山排水和粮食加工。朱厚照站在皇宫的城楼上,看着下方繁华的街道,心中感慨万千。

“陛下,格物院送来新的奏报,说已研制出可用于战船的蒸汽机原型。”张永轻声禀报。

朱厚照接过奏报,脸上露出笑容。他知道,一个属于大明的新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序幕。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握过试管,如今却执掌着一个庞大的帝国。穿越而来的那道惊雷,不仅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改变了这个古老王朝的轨迹。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朱厚照知道,革新之路从未停止,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推广蒸汽机、改进历法、修建铁路……但他有足够的信心,凭借着来自现代的知识和智慧,带领大明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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