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香港，空气清新，晨曦透过维多利亚港上空的薄雾，洒在“默资本”大厦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顶层的安全屋内，陈默早已起身，正对着落地窗练习苏星河传授的呼吸吐纳法。
经过昨夜与苏晚晴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窗户纸被悄然捅破，他感觉自己的心神似乎更加凝练，以往练习时那种若有若无、难以捕捉的“气感”，今日竟清晰了一丝。一股微弱的暖流，随着特定的呼吸节奏，在胸腹间缓缓流转，虽然依旧细微，却真实不虚，驱散了最后一丝倦意，让他的头脑格外清明。
苏晚晴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练习。她的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当陈默收功转身时，她适时地递上一杯温水。
“感觉如何？”她轻声问道。
“很好，从未有过的好。”陈默接过水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看到她耳根微微泛红，不由得微微一笑。有些事，心照不宣，反而更显韵味。
早餐过后，核心成员再次齐聚。气氛比起前几日的凝重，多了几分锐意进取的昂扬。
陈默首先听取了张志恒关于金星半导体整合进展的汇报，一切顺利，技术团队和关键设备正在陆续迁往内地特区预设的新厂址。随后，他将话题引向了新的方向。
“罗德里格斯家族经此一挫，短期内明面上的报复可能会减少，但暗地里的手段绝不会停。我们不能只盯着防御和报复。”陈默目光扫过众人，“我们的帝国，需要继续扩张，变得更加强大，让任何对手在动歪心思之前，都要好好掂量一下代价。”
“默哥，你的意思是？”张志恒推了推眼镜，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内地。”陈默言简意赅，“改革开放的力度越来越大，那里有世界上最庞大的潜在市场，最勤劳的工人，以及无比广阔的发展空间。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加大投入，提前布局。”
他走到电子屏幕前，上面显示着中国地图：“半导体是我们的核心，但不能只有半导体。我决定，成立‘默宇集团’，下设多个事业部。金星半导体作为核心科技板块。同时，我们要进军地产、日用消费品，并且开始关注初步兴起的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
“互联网？”阿杰挠了挠头，一脸茫然，“默哥，那玩意儿不是大学和研究所里才用的吗？能赚钱？”
陈默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未来二十多年互联网将如何颠覆世界，只是笃定地说：“相信我，这将是未来最重要的赛道之一。现在投入，是为十年、二十年后的帝国打下基石。”
张志恒则是眼中精光一闪，他虽然对互联网的具体前景不如陈默清晰，但他相信陈默的判断力。“我支持陈生的决定。内地市场确实是一片蓝海，尤其是地产行业，随着经济发展，前景不可限量。”
“好。志恒，由你牵头，组建内地投资事业部，前期重点考察特区、沪市以及京城的地产项目，同时物色有潜力的日用消费品品牌，可以考虑合资或收购。互联网方面，先从接入服务和技术人才储备开始。”陈默果断下令。
“明白，陈生！”张志恒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更多的是兴奋。跟随陈默，他亲眼见证了一个商业帝国以惊人的速度崛起，如今能参与到开拓更广阔疆土的伟业中，让他热血沸腾。
“阿杰，内地方面的安保工作，以及与我们合作方的安全联络，你要负责起来。挑选一批可靠、机灵，最好懂些国语的兄弟，进行针对性培训。”
“放心吧默哥！保证不掉链子！”阿杰拍着胸脯。
安排完这些宏图大计，陈默才将话题转向安德鲁昨晚发来的邮件。
“安德鲁，婆罗洲那边，有什么突破性发现？”
视频连线中的安德鲁立刻来了精神：“陈先生，我们通过悬赏和多个情报渠道交叉验证，基本可以确定，‘毒药博士’在袭击失败、与弗雷德里克闹翻后，确实潜回了东南亚。他最后的踪迹，出现在婆罗洲（加里曼丹岛）北部，马来西亚沙巴州的首府，哥打基纳巴卢附近。”
他切换画面，展示出一些模糊的照片和地图坐标：“我们怀疑，他在那里有一个秘密的实验室或者安全屋。那里靠近热带雨林，地形复杂，边境管理相对松散，非常适合他这种人生存和隐匿。”
“哥打基纳巴卢”陈默沉吟着，这个地方靠近南海，地理位置特殊。“能确定具体位置吗？”
“暂时还不能，对方非常狡猾，反追踪能力极强。”安德鲁摇摇头，“不过，我们锁定了几个他可能接触过的当地蛇头和物资供应商。只要加大投入，或者我们亲自派人过去实地调查，找到他的可能性很大。”
亲自派人过去？陈默眼神微动。这无疑风险极高，“毒药博士”的老巢，必然是龙潭虎穴。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陈默没有立刻下决定，“安德鲁，你继续利用情报网络缩小范围，尽可能确定实验室的大致区域。同时，搜集所有关于哥打基纳巴卢及周边地区的地形、势力分布等信息。”
！“明白！”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忙碌起来。陈默的帝国机器，开始了向内地市场的战略转向，同时也将触角伸向了遥远的婆罗洲，追寻着那条致命毒蛇的踪迹。
几天后，关于成立“默宇集团”并大举投资内地的消息，经过有心人的传播，开始在港岛上层商圈流传开来。有人赞叹陈默的眼光和魄力，有人则持观望甚至怀疑态度，认为他摊子铺得太大，容易资金链断裂。
这天下午，陈默正在审阅张志恒提交的第一批内地考察项目清单，秘书通报，龅牙炳来了。
自从上次立了功，龅牙炳现在进出“默资本”大厦比以前顺畅了不少，虽然依旧不能直接到顶层，但也能在特定的会客室等待召见。
陈默想了想，让他上来了。
龅牙炳今天又是一身“惊艳”的打扮，穿着一件印满了巨大金色铜钱图案的骚包衬衫，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不知是真是假），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成了精的金蟾蜍，散发着浓烈的暴发户气息。
他点头哈腰地走进办公室，未语先笑：“默哥！恭喜发财！听说您要成立大集团，还要去内地大展宏图，真是英明神武，眼光独到啊！”
阿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身打扮，嘴角抽搐，强忍着把他扔出去的冲动。
陈默也被他这身行头晃得有点眼花，摆了摆手：“少拍马屁，有什么事直说。”
龅牙炳搓着手，凑近几步，神秘兮兮地说：“默哥，我这次来，一是祝贺，二是又收到点风，不知道对您有没有用。”
“哦？关于哪方面的？”
“是关于内地那边的。”龅牙炳压低声音，“我有个远房表叔，在粤省那边做点小生意，他听说您有意去内地投资，特意托我给您带个话，说说那边水很深，有些地头蛇，不太好惹。尤其是一些涉及到地方利益和批文的项目，可能会遇到些麻烦。”
他说的比较委婉，但陈默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九十年代初的内地，市场经济刚刚起步，规则尚不完善，地方保护主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确实是外来投资者需要面对的巨大挑战。
“你表叔有没有说，具体哪些方面需要特别注意？”陈默问道。龅牙炳这种人，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三教九流的关系网复杂，有时反而能听到一些正规渠道听不到的消息。
“这个嘛”龅牙炳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我表叔说，比如地产开发，拆迁、拿地、还有各种手续，里面门道多了去了。有些时候，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关系，或者得懂得‘入乡随俗’。”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陈默了然。这“入乡随俗”，恐怕就是指某些潜规则和灰色地带了。
“消息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表叔。”陈默再次拿出准备好的奖金。龅牙炳的消息，再次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进军内地，绝非一帆风顺，需要更加谨慎和灵活的策略。
龅牙炳欢天喜地地接过钱，塞进他那印满铜钱的口袋里，又道：“默哥，还有件小事我听说，那个叫弗雷德里克的扑街，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了？是不是被默哥您打怕了？”
“暂时蛰伏而已。”陈默淡淡地说，“疯狗咬人之前，总会先安静一会。”
“那是那是！在默哥您面前，什么鬣狗疯狗，都是土鸡瓦狗！”龅牙炳连忙送上马屁，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他那身金蟾蜍似的打扮，在走廊里留下了一路“财气”。
阿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对陈默说：“默哥，这家伙虽然不着调，但有时候的消息，还真有点用。”
“嗯，小人物的生存智慧，不容小觑。”陈默点了点头，随即神色一正，“他提醒的对，内地市场，光有钱和项目不够。志恒那边，还需要配备精通内地人情世故、有深厚地方人脉的助手。这件事，你来想办法物色一下。”
“是，默哥！”
龅牙炳离开后，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陈默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都市，目光却仿佛已经跨越了山海，投向了那片更加广阔、充满机遇也布满荆棘的内地市场，同时也投向了南方那片隐藏着致命威胁的热带雨林。
帝国北上，利剑南指。
前路，依旧是机遇与风险并存。但陈默的步伐，绝不会因此而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