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走到狄仁杰身边，低声道：“大人，此人武力惊人，但招式粗糙，似乎是野路子。
“无妨。”狄仁杰摆摆手，“有勇有谋，已是难得。至于武艺可慢慢调教。”
他走到刘金身边，蹲下身查看伤势。刘金此时已恢复些许神智，看到狄仁杰，嘴唇翕动：“狄狄公救我”
“放心，你安全了。”狄仁杰拍拍他的手，转头吩咐，“元芳，立即将刘金秘密转移，请大夫诊治。”
“是！”
李元芳背起刘金，快步离去。
狄仁杰这才看向吕虎：“吕虎，你今日立了大功。本官欲彻查使团案，正缺得力人手。你可愿暂时调入本官麾下，协助查案？”
吕虎心中狂喜，但面上保持镇定：“卑职愿效犬马之劳！”
“好。”狄仁杰点头，“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提起。你先回军营，明日辰时，来城东悦来客栈见我。”
“遵命！”
狄仁杰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受伤的老兵：“你的这些弟兄，本官会安排医治。你且去吧。”
吕虎抱拳行礼，转身离开土地庙。
走出庙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狄仁杰正站在庙中，望着那破碎的屋顶，若有所思。
月光照在老者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吕虎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正式踏入了《神探狄仁杰》的主线剧情。
而他的命运，也将从此改变。
城东悦来客栈，戌时三刻。
客栈后院被整个包下，狄仁杰的临时行辕设在此处。与普通官员出行前呼后拥不同，这位大理寺卿只带了李元芳、曾泰等寥寥数人，行事低调得近乎隐秘。
吕虎站在东厢房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皮甲——这是临行前特意换上的干净军服。他知道，今夜这场谈话，将决定自己能否真正进入狄仁杰的核心圈子。
“吕什长，大人有请。”李元芳从房中走出，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擦肩而过时，吕虎注意到李元芳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双眼睛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好奇？
进入房中，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桌上摆着茶具和几卷文书。狄仁杰坐在主位，正在翻阅一份卷宗，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卑职吕虎，参见狄公。”吕虎抱拳行礼。
“不必多礼，坐。”狄仁杰放下卷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吕虎依言坐下，腰背挺直。烛光下，他能看清这位传奇神探的面容——五十余岁的年纪，须发已见花白，但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能洞穿人心。
“说说吧，”狄仁杰亲手倒了杯茶，推到吕虎面前，“你是如何找到刘金的？从头到尾，详详细细。”
语气温和，却自有一股不容敷衍的威严。
吕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整理思绪，开始讲述。
他从昨夜巡逻遇袭说起，讲到在使团营地的发现，再到偷听衙役对话，最后是今日突袭土地庙。整个过程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既不过分夸大自己的功劳，也不隐瞒任何细节——包括遭遇黑衣人李元芳袭击的事。
狄仁杰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偶尔插问一两句。
“你说在使团营地发现了蛇形镖，并推断此物属于一个叫‘蝮蛇’的人？”狄仁杰问。
“卑职只是推测。”吕虎谨慎回答，“此镖造型奇特，淬有剧毒，非寻常杀手所用。且在现场出现多次，显然是同一人所为。昨夜又有杀手用此镖偷袭卑职，可见此人仍在幽州活动。”
狄仁杰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继续。”
吕虎接着讲到土地庙的行动。当他说到自己从屋顶突入、徒手碎锁时，狄仁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力气很大。”狄公淡淡道。
“自幼如此。”吕虎面不改色——这也不算说谎，原主确实力气比常人大些，只是没这么夸张。
全部讲完，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狄仁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忽然问：“吕虎，依你之见，使团案的关键在哪里？”
来了。
吕虎心中凛然。他知道，这是狄仁杰在考校他。回答得好，便能获得更多信任；回答不好，可能就此止步。
他略作思索，决定不直接剧透，而是用“推理”的方式，抛出几个关键疑点。
“回狄公，卑职有三点不明。”
“哦？说来听听。”
“第一，”吕虎伸出食指，“卑职查验过使团营地的尸体。突厥兵的伤口，多为后背中刀，刀口自下而上，显然是被人从背后偷袭所致。若是两军交战，正面搏杀，伤口应在胸前、面部。此等死状，倒像是熟人作案，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刀毙命。”
狄仁杰手指一顿，眼中精光闪过。
“第二，”吕虎伸出第二根手指，“卑职在城中探查时，曾见幽州衙役行事。他们对方刺史畏惧异常，那种畏惧不像是下级对上官的敬畏，倒像是奴才对主子的恐惧，甚至带着几分对阎王的惧意。这不合常理。”
“第三，”吕虎伸出第三指，“今日土地庙的守卫，虽然穿着百姓衣服，但他们所用的横刀，是军中制式，刀柄上有军器监的烙印。且他们持刀的姿势、警戒时的站位，都有行伍痕迹。这伙人，怕是军中出身。”
三点说完，吕虎端起茶杯，不再多言。
狄仁杰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欣赏。
“观察入微，思虑周全。”狄公缓缓道，“你这三点，与本官所想，不谋而合。”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
“使团遇袭，郡主身亡，突厥议和使团全灭表面看，是突厥人背信弃义，挑起战端。”狄仁杰声音转冷，“但若细细推敲，处处透著蹊跷。”
吕虎静静听着。
“突厥若要开战，何必多此一举，先派使团议和再偷袭？此其一。”
“使团营地戒备森严，突厥人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甚至布置伏击？此其二。”
“最关键的是——”狄仁杰转过身，目光如炬，“刘金为何被囚？谁要灭他的口？灭口之人，又在掩盖什么？”
这些问题，吕虎都知道答案。但他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