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继续。
馀珩跑动中瞥了眼场边长椅，
沉月泠和宁雨桐并排坐着，孟诗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收回视线，一个变向甩开防守，中投出手。
球砸在篮筐后沿弹起，没进。
“啧。”馀珩甩了甩手，往后退着回防。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趁着对方发底线球的间隙，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锁屏界面上是两条微信消息。
他单手划开屏幕。
白芯然：“我出发去别墅了，晚上还是四点直播，播到九点。”
秦雅：“报告！我妈送我到别墅了！黑色的！”
秦雅：“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忙啊，我都两天没见着你了！”
馀珩咧了咧嘴，真穿了黑色的啊。
“馀珩！看球！”郝俊冉一声吼。
篮球擦着馀珩耳边飞过去，他回过神，转身就往对方半场追。
训练又持续了半小时，教练吹哨集合，简单讲了讲。
“行了，今天就这样，解散！”
队员们三三两两往场外走。
宁雨桐从长椅上站起来，小步跑到馀珩身边：“要不要喝点水？”
“还行。”馀珩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搭在肩上，顺手拎起那个装着药品的塑料袋，“走吧，我得先回宿舍冲个澡，一身汗，然后再去阶梯教室。”
“那我们一会儿先过去？”宁雨桐说道。
沉月泠没说话，但也跟着起身。
三个人并肩走出篮球馆。
傍晚的风吹过来，带着凉意。
宁雨桐走在最前面，馀珩故意慢走了几步。
沉月泠的脚步也跟着慢了。
两人和前面的宁雨桐拉开一小段距离。
馀珩侧过头，压低声音：“早上下雨没淋着吧？”
沉月泠目视前方，语气淡淡的：“你怎么不等下雪了再问。”
馀珩一愣。
这是埋怨自己早上没关心她？
也是，雨下那么大，他光顾着和宁雨桐撑一把伞了。
“错了错了，”馀珩咧嘴，声音里带点讨好的意味，“早上上课急，没顾得上。”
沉月泠没接话，脚下步子快了点。
“哎，”馀珩跟上，肩膀蹭到她大衣袖子，“你怎么不问问我挨没挨淋？”
沉月泠脚步没停，声音飘过来：“你不是有人送伞吗。”
馀珩心里咯噔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沉月泠终于转过头，瞥了他一眼。
“我早上给你去送伞，”她语速平缓地说，“发现去晚了，就走了。”
说完，她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宁雨桐，没再回头看馀珩。
馀珩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
坏了。
这是生气了。
宁雨桐看着走过来的沉月泠，又看看后面表情有点僵的馀珩，小声问：“月泠，你晚上还去社团纳新那边吗？”
“去。”沉月泠说，“不过我先回趟宿舍换衣服。”
“好呀，那我也回去换一身！”宁雨桐笑起来，转头对馀珩说，“那我们走啦？”
馀珩这会儿心思还在刚才的对话上，随口应了声：“恩，路上慢点。”
两个女生并肩往宿舍区走。
宁雨桐双手背在身后，侧头看着沉月泠的侧脸：“月泠，你早上也去给馀珩送伞了呀？”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小心。
刚才她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所以才一直故意走在前面。
沉月泠的步子似乎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早上她确实去了，撑着伞走到路边，正好看见馀珩和宁雨桐走过来。
她当时转身就走了，伞沿的雨水滴进脖子，凉丝丝的。
“我在二楼，你在六楼，我比你近点儿。”宁雨桐抿了抿嘴，“下次我走得慢点儿。”
这话听起来可能象在眩耀，但她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不想让沉月泠误会她是故意抢先。
这算是示弱吧，她知道沉月泠性子有些傲，她们俩都喜欢馀珩，这事儿没什么对错。
在馀珩没跟明确创建关系之前，她们算什么呢？
敌人？谈不上。
竞争对手？好象也没到那份上。
毕竟她们也一直都是好朋友。
沉月泠没接话，她听懂了宁雨桐话里的意思。
走慢点？
意思是把机会让出来？
谁要你让了？
她想起高三那个课间，三个人凑在一起打扑克，时间只够打一局。
那局的赌注是输了的人要被赢家在手背上画个小乌龟。
馀珩是地主，赢了。
他先抓过宁雨桐的手，笑嘻嘻地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乌龟。
轮到要画她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出现在后门，馀珩手一缩，没画成。
后来一整天她都没怎么理馀珩，馀珩摸不着头脑。
还是宁雨桐偷偷告诉他，自己是气馀珩没给自己画上，这是区别对待。
想到这儿，沉月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有股莫名的烦躁感又往上冒了冒。
她不是烦宁雨桐，是有点气馀珩，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倒是和自己摊牌了，那宁雨桐呢？
就这么吊着她？
她终于开口，声音还是淡淡的，但没那么冷了：“一把伞而已，谁近谁送，淋不着他就行了。”
——
阶梯教室204
馀珩坐在第一排中间，右边是秦璐，她右边是宁雨桐，
讲台上，第三个面试者正在做自我介绍。
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说话有点磕巴。
馀珩没仔细听。
他的馀光往右边瞟。
馀珩的手指在膝盖上停住，往右边挪了半寸。
他的手碰到了秦璐的裤腿。
馀珩的指尖在丝袜的布料上轻轻划了一下。
秦璐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她没转头，眼睛还盯着讲台上的面试者。
馀珩的手指又动了动。
“馀珩。”秦璐转过头眼盯着他，用气声说道：“你再乱来，以后再也不让你碰了。”
馀珩怔住了，抽回了手。
一直到六点面试结束，他再没动作。
最后一个人下去，宁雨桐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评分表，转头问馀珩：“今天这些，你觉得哪些可以进？”
馀珩扫了眼名单，说了几个名字。
都是今天表现还行的。
宁雨桐点点头，记下来，然后又看向秦璐：“秦老师，您觉得呢？”
秦璐已经站了起来，正在整理自己的包。
“我没什么意见，”她说，“你们定就行。”
宁雨桐嗯了一声，开始收拾东西。
馀珩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他看了眼秦璐。
秦璐正好也在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秒。
秦璐先移开视线，拎起包：“我先回去了，你们辛苦了。”
“秦老师慢走。”宁雨桐赶紧说。
秦璐点点头，转身往教室门口走。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馀珩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教室门。
“馀珩？”宁雨桐叫他。
馀珩回过神：“恩？”
“我们也走吧？”宁雨桐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你回宿舍还是……”
“回别墅。”馀珩说，“白芯然和秦雅还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