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盘腿坐在沙发上,压低了声音说:“我妈啊,看着高冷严肃吧?其实都是硬撑的,她还是挺脆弱的,在外面那样儿都是装出来的。
余珩闻言笑了笑,眯着眼看她:“那不就和你一样?”
“啊?”秦雅正等著余珩追问呢,没料到等来这么一句。
“我才不是装的呢!”她声音拔高,“我一点儿都不脆弱!”
“你妈说今天为什么去见你爸了嘛?”余珩问道。
秦雅撇了撇嘴:“没有啊,她都没告诉我去干嘛!”
“那你怎么知道的?”余珩不禁挑眉。
“我看见她手机消息了啊,她给我爸发消息说今天在市里见面。”
“然后呢?要干嘛?”
“那我哪儿知道?”秦雅抿了抿嘴,“可能单纯要干?”
“啧,”余珩无语地阖了阖眼,“一边儿玩儿去吧!”
这时候宁雨桐拎着装衣服的纸袋从客房出来。
“我收拾好啦,”她声音轻柔,对沙发上的两人笑了笑,“余珩,秦雅,我先回宿舍了。”
余珩点了点头:“嗯,路上慢点,晚上宿舍楼门口见。”
“好。”宁雨桐应着,换了鞋,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余珩和秦雅大眼瞪小眼。
没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余珩起身去开门。
透过猫眼一看,门外站着秦璐。
秦璐今天去市里见了秦雅的爸爸,本来她是想着和他好好谈谈,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
但推开家门看见那个女生也在家里,她就忘了自己准备好的话,只剩下气愤了。
林立言这个男人,是真的不怕她破罐子破摔?
她们两个人是大学同学,毕业以后就马上结婚了。
她毕业留校当了老师,林立言到了大学旁边的高中教书。
那个时候秦璐的家境优越,家里有个小矿场,几百万资产是有的。
林立言是入赘的,因为秦璐是独生女。
结婚没多久就有了秦雅,一直到秦雅上初中,日子过得都还是很幸福美满的。
秦雅初一那年,矿场效益越来越不好,厂子就关了。
秦璐父亲准备改行做餐饮,但摊子铺得太大,加上没经验,赔了两三百万。
这一下子不说返贫吧,但总不如之前宽裕了。
没了老两口的帮衬,她们靠自己的工资倒也还可以。
但林立言性子却开始变了。
动不动就开始说什么在这个家里要地位。
说什么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甚至在去年,他居然和自己的学生搞在了一起。
秦璐当时发现的时候,很想去他们学校闹。
但当时秦雅马上就要考试,以她当时的优秀成绩,肯定是要上林立言那个高中上学的。
自己这么一闹,孩子以后还怎么在学校待?
何况那个女生,毕竟还是个刚成年的,而且马上高考了。
要是真闹开了,是影响一辈子的事。
男人的错,不该让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所以她就忍下了。
但林立言却好像吃准了她这一点。
居然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开始经常夜不归宿。
她吵闹了一阵子也累了,还把秦雅学业耽误了。
她后悔也没用了,干脆带着秦雅来了这边。
现在那个女生已经上大一了,就是他们的大学,学校就在高中附近,这次回去,发现两个人居然同居了?
余珩拉开门。
看见秦璐站在门外。
秦璐今天穿了件长款风衣,腰带松松地系著。
里面是件包臀裙。
腿上依旧穿着丝袜,是双很透的黑色款。
还踩着一双五公分左右的细跟短靴。
秦雅那丫头没瞎说。
这身打扮确实可漂亮了。
但问题在于。
她现在这模样,还有这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风衣领口歪向一边,头发虽然还是盘著,几缕碎发贴在额角和颈侧。
脸上的妆
眼线已经有点晕开了。
口红倒是还在,只是颜色淡了不少。
而且她的眼睛有点红。
余珩眼皮跳了一下。
这特么
发生什么了?
“导员儿,”他侧身让开,“进来坐?”
秦璐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哑:“不进去了,我来接秦雅。”
“秦雅在客厅呢,”余珩没挪步子,“您进来等吧,外面冷。”
秦璐这才抬眼看了他一下,那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疲惫。
“行”
她换了鞋走进来,风衣没脱,就把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
秦雅本来瘫在沙发上玩手机,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秦璐的瞬间愣了一下。
“妈?”她坐直身子,“你眼睛怎么了?”
秦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事,有点累。”
“跟我爸吵架了?”秦雅问得直接。
秦璐动作顿了一下,没回答,走到沙发边坐下。
余珩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秦璐低声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余珩在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目光自然地扫过她全身。
风衣下摆沾了点灰,在布料上挺显眼。
丝袜
膝盖往上的位置好像有个极小的勾丝?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但余珩眼神好。
他视线又移到她脚上。
那双短靴鞋跟倒是挺干净,但鞋侧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划痕,像是蹭到了什么东西。
“今天市里怎么样?”余珩状似随意地问,“路上堵吗?”
秦璐握著杯子的手紧了紧:“还行,不堵。”
“那就好。”余珩笑了笑,“秦雅还说您穿得可漂亮了,我还不信,现在一看还真是。”
秦璐闻言,下意识抬手理了理头发。
这个动作让余珩注意到她手腕。
那里有道很淡的红痕。
“妈?”秦雅凑过来,蹙著眉说,“我爸他打你了?”
“瞎说什么呢!”秦璐声音高了些,“没有的事儿。”
“那你这”
“就是没睡好。”秦璐别过脸,“你去把你东西收拾一下,咱们该走了。”
秦雅撇撇嘴,但还是起身往楼上走。
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余珩没说话,就看着秦璐。
秦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她腿上的丝袜绷紧了点,那道勾丝更明显了。
“导员儿,”余珩忽然开口,“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说。”
秦璐抬眼看他,眼神复杂:“跟你说什么?”
“什么都行啊,”余珩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我嘴可严了,而且我也算是您学生啊,为您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他这话说得语气倒是诚恳。
秦璐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学生”她重复了一遍,摇摇头,“余珩,你还太年轻,有些事你不懂。”
“我不需要懂啊,”余珩抿了抿嘴,“我就负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