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的手指在系统界面上滑动，主控台前的数据流不断刷新。星核能量推演已完成，三维模型稳定输出，首章发布的热度曲线、用户停留时长、关键词传播路径全部归集完毕。她没有立刻查看最终报告，而是将“海外平台合作风险评估”模块调至顶层。
门响了两声，陈舟在外通报：“d代表到了。”
“让他进来。”她说。
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站定在会议桌一侧。他没有先坐下，也没有寒暄，直接开口：“我们平台决定给《星骸迷宫：生态之殇》首页推荐位，但分成比例是五五。”
苏墨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对方继续说：“这个数据表现确实超出预期，但推广成本很高。我们需要投入流量资源、运营人力、算法倾斜。五五已经是诚意。”
苏墨轻轻敲了下桌面，终端屏幕自动切换到共享模式。她把ip具象化推演系统刚生成的用户画像图谱推送到对方设备上。
画面里，六个维度清晰展开：阅读完成率、跨平台活跃度、付费意愿指数、衍生讨论深度、技术背景读者占比、多媒介消费倾向。
“你看到第三项。”她说。
d代表低头看，眉头微皱。
“高付费意愿用户占核心读者群的67，其中32在过去一年内购买过同类ip的实体周边或数字藏品。他们不是普通读者，是能带动市场的人。”
“这些数据”他语气有些迟疑，“你们怎么拿到的？”
“系统算的。”她说，“不是抽样统计，是实时追踪。你在后台查不到，因为我们还没接入你的平台消费数据接口。”
d代表沉默了几秒。
“我可以提高到六四，我们六。”他说。
“我要七三。”苏墨说，“我七。”
“不可能。”对方摇头，“就算是头部作者，也没人拿七成。渠道掌握分发权，没有我们，内容就是空的。”
苏墨没反驳。她重新输入指令，系统开始模拟不同分成方案下的长期收益变化。两秒后，新图表弹出——左侧是五年累计收益预测，右侧是品牌自主性评分。
她把结果投到大屏上。
“按五五分，你们三年内能赚到一亿两千万元。按七三分，你们少拿三千万，但我方会启动自主发行计划，两年内建立独立订阅体系。幻品类日活将下降18到23。”
d代表盯着图表看，脸色变了。
“你怎么确定我们留不住用户？”
“因为这些人不是冲着平台来的。”她说，“他们是冲‘共生联合体’这个词来的，是冲‘意志共振场’的概念来的。你们只是通道，我不是。”
会议室安静下来。
d代表终于坐下，手指在平板边缘轻敲。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普通的创作者。她的背后有完整的数据分析能力，有明确的商业路径，甚至对平台生态的影响都能量化。
“七三可以谈。”他换了个语气，“但必须签独家首发协议，至少六个月。”
苏墨没立刻回应。她调出系统中的风险预警模块，输入“独家首发+六个月锁定期”作为条件。
界面跳转，推演开始。
三分钟后，结论浮现：短期收益提升12，但ip扩展速度降低27，第三方合作机会减少41。最关键的是，现实落地项目的技术对接进度会被推迟。
她看着结果，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方。
“我可以接受七三。”她说，“但不能签独家。”
“那不行。”d代表立即拒绝，“总部那边不会批非独家的高分成。”
“那就别批。”苏墨关掉谈判窗口，把原始数据包打包发送至内部存档，“我会找其他愿意试新模式的平台。东南亚有两个新起的阅读社区，最近一直在联系我。”
她站起身，走到主控台侧面，打开全球热度分布图。欧洲区仍在升温，德国、法国、瑞典的讨论集群持续扩大。日本市场虽然起步慢，但二次创作数量已经破百。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科研机构在申请设定资料吗？”她背对着问。
d代表没回答。
“昨天有四个团队提交正式函件，包括加拿大的天体生物学实验室和德国的航天材料研究所。他们不是来看故事的，是来找灵感的。这种影响力，不会因为换平台就消失。”
她转身面对他：“你们能给我曝光，但我带来的不只是流量。我是给整个科幻品类拉高门槛的人。跟上我的节奏，你们能赚更多。压我的条件，我就走。”
d代表站起来，神情复杂。
“我可以试着去争取非独家的七三分成。”他说，“但需要附加条件——你得保证接下来三个月的内容更新频率，每月不少于十二万字。”
“可以。”她说，“但我保留随时终止合作的权利。一旦你们做任何数据封锁或限流操作，协议自动失效。”
“这太苛刻。”
“我不怕没平台。”她说，“怕的是浪费时间。”
两人对视几秒。
最后，d代表点头：“我回去提交方案。今天之内给你答复。”
他离开后，主控室恢复安静。星芽的全息投影缓缓旋转，尾部投射出新的提示条：【风险协议草案已归档，待确认】。
苏墨坐回位置，手指仍放在确认键上方。系统界面显示，与该平台的用户重合度分析正在进行中。核心科幻读者中有59同时订阅了三个以上国际平台，属于高流动型用户群体。
她调出通信记录，找到之前收到的那封来自德国研究员的私信。对方再次发来消息：“我们正在调整实验参数，希望能验证小说中描述的能量传导效率。能否提供更详细的建筑结构逻辑？”
她没有回复。
而是打开技术研发部的任务面板，在“现实落地推演”项目下新增一条优先级a的子任务：【基于现有反馈，构建可验证的生态建筑原型框架】。
屏幕右下角弹出新提醒：flix亚太区版权顾问申请视频会议，事由为“影视改编意向沟通”。
她暂未处理。
目光回到主界面，分成协议草案仍停留在最后一行。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按下保存键。
文件自动归类至“高风险合作备忘录”，编号106-01。
此时，系统完成新一轮数据同步。全球总阅读人数突破八十万，其中主动搜索“sybiotic nsortiu”。北美某高校论坛出现自发组织的读书小组，主题为“从废墟重建看星际文明伦理”。
苏墨关闭所有外部通讯窗口，只留下系统推演界面。
她重新运行一次风险模拟，这次加入了“平台违约可能性”变量。
图表刚加载到一半，终端震动了一下。
新消息到来。
发信人是翻译组的艾米丽：“第二章试译完成，术语库已更新。有个问题——‘意志共振场’的物理属性描述是否需要增加一段补注？目前读者反馈说理解有困难。”
苏墨盯着问题看了三秒。
然后她调出术语对照表，在“意志共振场”词条下添加一行新说明要求：【用三次递进式场景展示作用机制，禁止直接解释定义】。
指令发出后，她把刚才那份分成协议再次调出。
这一次，她在“终止条款”部分加了一条补充：【若合作方在宣传中歪曲核心设定，则视为根本违约，无需赔偿即刻解约】。
做完这些，她靠向椅背，视线落在星芽的光感眼上。
投影微微闪烁，像是在等待下一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