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强咽了口唾沫，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还是开了口：“二哥说，就是在那个……那个自由交易市场收收门票，还有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他说那活儿不累，还能赚点外快。”
“自由交易市场？”
王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腹诽，还自由交易市场，可真会贴金，不就是屡禁不止、藏污纳垢的黑市吗！
但面上并未显露，只是继续追问；“给谁打下手？这总该知道吧？”
“二哥叫他彪哥。”张友强下意识回答。
“彪哥？他全名叫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王山的眼神更加锐利。
“我……我真的不知道。”
察觉到王山眸子中突然出现的凶光，张友强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解释说，“我真的不知道，二哥从来没说过。
我问过彪哥是哪里人，但他说不知道，还不让我问，说好奇心不是好事。”
“你见过这位彪哥吗？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王山继续追问。
“见过一回，就一回。”
张友强回忆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二哥本来想着让我也跟着彪哥，他说现在人手够了，让我等等，说有机会再带我进去。
他瘦瘦的，个头不高，是个光头，脸上有道疤，看起来挺凶的。
对了，二哥说他是个练家子，能打十几个壮汉……”
……
时间悄然流逝，半个小时后，审讯室内的气氛愈发沉闷。
张友强的说话声逐渐开始模糊，脑袋时不时会突然下垂，如同被无形的重物压着。
然后又强撑着脖颈，努力打起精神，但那双眼睛却已经失去了光彩，目光有些涣散。
这种状态的犯人王山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心中对张友强还是免不了生出一丝鄙夷。
因为从开始审问到现在，包括之前的关押时间，也不过短短三个小时，张友强就已经撑不住了，这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医生对这种情况的解释是，过度消耗精神，大脑处于极度疲惫状态，出现的短暂性精神萎靡。
若是强行审问下去，犯人的大脑会陷入混乱，产生各种幻觉，这时候说出的话很难分辨真假。
直至对大脑神经造成永久性伤害，最终可能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停止审问，让犯人好好睡上一觉。
王山站起身，走到张友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强忍着恶心，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温声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休息一下吧，我们明天再聊。”
听到王山这句话，张友强头一歪，真就这么昏睡过去了。
当然，并不是王山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张友强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王山的话，无疑是让紧绷的弦突然松开了。
——
晚上六点，祁安一家正在吃晚饭的时候，王山打来了电话，详细讲述了对张友强兄弟俩的审问过程及结果。
不知道是张友德被调教的太过油滑，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虽然承认跟着那个所谓的彪哥做小弟，可当被问到具体做了什么违法犯罪事时，他就开始装糊涂。
只承认收过门票和打扫卫生，别的一概不知，还装出一副无辜又委屈的模样，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打杂的，啥坏事都没干过。
对于这个结果，王山自然是不信的；因为现在的黑市根本不做日常用品的生意。
涉及的是黄金大洋，古玩字画，枪枝弹药，卖凶杀人，甚至涉及人口买卖等违法犯罪交易。
不是几年后票据时代开启之后，黑市里才会逐渐出现柴米油盐，涉及衣食住行等。
张友德既然牵扯其中，怎么可能只是收收门票，打扫打扫卫生这么简单。
有张友强的口供，他口中的彪哥，包括同住一个院子的‘大洋’和‘元宝’既然牵扯到了黑市，军管处自然会直接抓人。
拔出箩卜带出泥，相信也会有不小的收获，说不定还能把这个黑市团伙一网打尽。
因为黑市的位置在京北房山县附近，那边属于北城区负责，后期的行动祁安都不会参与。
王山倒是能捞点功劳，毕竟他在这件案子里也是付出了辛苦的。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祁安就把张友强被抓的好消息告诉了陈淮茹这位大姨子。
她昨天听祁安说，张友强都连续盯着她七八天了，被吓得一直心神不宁，都没敢回老宅休息。
此刻听到祁安带来的好消息，她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小安，这张友强会不会判刑？”
“若是只凭跟踪你这件事，很难量刑。
虽然跟踪本身让人不舒服，但如果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或者威胁，在法律上的处罚力度上是比较有限的。”
看到姐姐露出失望的表情，一旁的陈雪茹坐不住了。
她皱着眉头，着急说道：“当家的，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若是不给这人一个教训，只怕他不会死心。”
“他盯上我姐这么久了，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万一我姐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啊！”
“是啊小安哥，这张友强明显对淮茹姐不怀好意，总不能天天防着他吧，这得多闹心啊！”
“得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就要付出代价，不然他可能会变本加厉。”
七七浑身散发着英姿勃发的气质，小手一挥，做了个干脆利落的劈砍手势，那动作仿佛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她此刻就象一只盯上羚羊的幼虎，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没有喜恶，只有猎物。
不得不说，单论杀伐果断，陈雪茹姐妹俩比起七七还差上不少。
“放心吧！张友强想自由也没有那么容易。
雪茹，你是不是忘了；劳改农场里不是有很多人都是因为道德问题，接受教育改造的吗？”
“张友强虽然算不上违法，可他跟踪咱姐那么久，严重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也对社会造成了不良影响，绝对算的上犯了严重的道德错误。”
“为了减少类似的事件发生，我会建议军委把张友强的所作所为树立为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