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相隔五十米左右,不紧不慢的跟着。
“长春堂。”——祁安低声自语。
他跟着这人拐进一个胡同里,眼看着他走进了一扇小门里。
祁安根据位置又回到大街上,没想到的是,那人进的竟然是长春堂的后门。
长春堂是一座两层阁楼的中医馆,占地大概三百平左右,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确定了是长春堂的人,那人为什么扒垃圾堆里的药渣,也就不难猜了。
虽然早就料到会被有心人盯上的一天,祁安还是忍不住叹气,他有些头疼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祁安不怕别人来硬的,他怕陈秉承康复的事被宣扬出去,到时候将会麻烦不断。
做贼如鼠钻隙,防贼如猫守粮。
只有天天做贼的,哪有天天防贼的,他必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
祁安换了件崭新的军大衣,整理了一下腰间的配枪,施施然走进了‘长春堂’。
“同志,您是看诊还是抓药?”
祁安刚走进‘长春堂’,一位伙计便迎了上来。
“让他过来。”——祁安指着一个刚从后门进来的青年说道。
这人正在扒垃圾堆那位青年。
他现在已经换了一身明蓝色稠布棉服,头上戴了顶加绒的瓜皮帽,帽子的眉心位置镶了颗暗红色的宝石。
“他是我们少东家,贵客,有什么需要您可以跟我说。”
这位伙计是有些见识的,并没有因为祁安一身军服腰间配枪就害怕。
少东家好啊,有钱有身份才好拿捏。
若是个光脚的,那便只有斩草除根一条路了。
被祁安指着的青年这时候也看到了他,惊恐的表情一闪而逝,转身就要往回走。
“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吗?
少东家,你是想去军管处喝茶吗?”
祁安的声音在青年脑海中炸响,他只觉得一阵眩晕感传来,双腿一软就要栽倒,连忙扶住旁边的柜台。
“少东家,您没事吧!”
不远处一位伙计小跑到青年身边,搀住了他的骼膊。
青年抬头看向四周,除了他身边的这位伙计,大家还在各忙各的,似乎并没有听到刚才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时候,青年突然想起了爷爷的话;做事要多加小心,祁安不但是少校军官,还是一位武道宗师,他们王家惹不起。
‘长春堂’是百年老店,他们王家靠着家传医术同样传承了上百年,对于武道宗师的能力自然听说过。
知道了,刚才是祁安使的手段。
虽然他对祁安一家已经非常熟悉了,还是假装不认识道,“同志您好,在下王默,您是需要珍惜药材吗?
只是现在存货不多,可能要让您失望了。”——王默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斗。
他前脚刚回来,祁安很快就找了过来,很明显是发现他捡药渣的事了,可,万一是误会呢!
“哦,不多是多少,都有什么存货,麻烦少东家带我去看看。”
祁安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看的王默心口发堵,他抹了下额头快要沁出来的汗水;“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家里还有点私事要处理,让掌柜陪您去可好?”
说罢,王默对着不远处柜台里一位老人挥了挥手,接着说道,“三叔,带这位军人同志去小库房看看,都按进货价算……”
“还是麻烦少东家陪我走一趟吧?”——祁安直接打断了王默的话。
面对一根指头就能轻松按死他的人,他还做了心虚的事,有几个人能做到坦然面对,至少他王默不行。
大厅里人来人往,还有十来个自家的伙计,王默勉强能站着说话。
想到单独带着祁安去小仓库,王默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去,我家里有事,爷爷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旁边的伙计和刚走过来‘三叔’看到王默表现出来的恐惧模样,那里还不明白,这位军人是冲着他们少东家来的,
“同志您好,在下王满山,是默儿的亲叔叔。
若是他有那里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先代他向您道歉了。”
王满山作了个揖,“您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祁安还没说话,王默又颤斗着喊道,“不行,三叔,只能在这儿说,”
他王默不信祁安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伤他,私下里可就不好说了。
“你确定要在这儿说,就不怕传出去砸了长春堂的招牌?”
“孩子小不懂事,同志,您这边请。”
王满山瞪了王默一眼,很是坦荡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见半点心虚。
看来王满山不知情。
知情者到底有几人?
都有谁惦记他的‘药方’?
祁安之所以会光明正大找上门,是想证明他不心虚,理由都已经想好了。
至于别人信不信,那是别人的事。
能强迫他祁安不能撒谎的人,还没出生呢!
看到王默低着头,嘴里嘀咕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祁安靠近了他一步,冷漠说道,“走吧!少东家若是不愿意私下聊聊,我不介意在这里把事情说出来。
若是因为误会毁了长春堂招牌,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王满山急了,‘长春堂’可是他们王家的立身之本。
中医世家要是坏了信誉,跟被刨了祖坟有什么区别。
王默的表现很明显就是理亏,他可不敢赌这熊孩子没做亏心事。
王满山拽住王默的骼膊就往后门走,“同志,您这边请,咱们有话好说。”
“不去,不去,三叔,他是祁安,他是武道宗师,会打死我的……”
王默压着嗓子,话说的又急又快,他现在既怕坏了王家的名声,又怕祁安私下里对他动手。
看到王满山愣住,祁安严肃说道,“我是军人,即使你真的有错,也是公事公办,何来打人一说。”
祁安确实没打算打人,因为他有八成的把握惦记药方的人会相信他的话。
看到祁安眼神清澈,一脸正气,王满山信了。
也由不得他不信,他宁愿被打死,也不能坏了王家的声誉。
不管王默如何拒绝,还是被王满山拖到了后院。
使眼色让伙计守住后门,再次向祁安作揖道,“还请明言,家侄到底做了何事。”
“这事他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堂堂中医世家,哎……”
祁安叹气,“还是让他自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