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团队里最年轻的一个女学者。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这一声“孟院长”,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唤醒了黑暗中所有人的主心骨。
他们下意识地,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女人身上。
孟听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那因为颠簸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平复下来。
“不会。”
她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所有的嘈杂与恐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死。”
这句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话,仿佛一剂强效镇定剂,让混乱的机舱,奇迹般地安静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
“警告!警告!左侧引擎失效!左侧引擎失效!”
“机体结构受损!机体结构受损!”
“飞机正在急速下坠!飞机正在急速下坠!”
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警告音,从驾驶舱的方向传来,将刚刚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击得粉碎。
飞机以一个恐怖的角度,开始朝着地面,笔直地坠落!
窗外,是呼啸的狂风,是密集的闪电,是死神狰狞的狂笑。
孟听雨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脑海中,疯狂地运转着。
空间!
《神农食经》!
她所有的底牌,在这样的灭顶之灾面前,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
一定还有办法!
一定有!
她的目光,穿透黑暗,仿佛看到了京城的那座小院。
看到了那个清冷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等着她回家。
看到了那个软萌的小团子,正伸出小手,要她抱抱。
“顾承颐”
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念念”
“等我”
“一定要等我回来”
“轰隆——!!!”
又一道闪电,如同一柄来自天神的巨斧,狠狠地,朝着这架正在坠落的铁鸟,当头劈下!
这一次,再无幸免。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机舱内短暂的宁静。
那声音尖锐,急促,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原本晴朗的蔚蓝天幕,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大片大片涌来的浓墨所吞噬。
翻滚的乌云汇集成一头狰狞的巨兽,电光在云层深处隐现,如同巨兽体内流窜的惨白色筋络。
飞机开始剧烈地颠簸。
不是之前那种尚可忍受的气流,而是一种被无形巨手抓住,疯狂摇晃的失控感。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胃部猛地向上翻涌,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机舱内的学者们脸色煞白,死死抓住扶手,身体随着飞机的晃动而被甩来甩去。
驾驶舱内,机长通红的双眼紧盯着雷达屏幕上那片异常庞大的红色风暴团,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嘶吼着,充满了急切与难以置信。
“塔台!塔台!请求紧急偏航!我们遭遇了未记录的超级雷暴!”
“它的移动速度天啊,它在包围我们!”
地面塔台传来的回应被滋滋的电流声干扰得断断续续,但那份无能为力的绝望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他们已经被困在了风暴的正中心。
退无可退。
一道巨大的闪电,如天神的利斧,划破了浓稠的黑暗。
它不再是远方的风景。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道惨白色的电光不偏不倚地,狠狠劈中了飞机的右侧机翼。
整个机身仿佛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右侧倾斜。
机舱内的灯光疯狂闪烁了几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爆裂声,随即彻底熄灭。
世界瞬间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几盏橘红色的应急灯在浓烟与尘埃中闪烁着,投下诡异而扭曲的光影。
被压抑到极致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惊恐的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大家别慌!”
一道清冷而镇定的女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与恐慌。
“系好安全带!相信机组人员!”
是孟听雨。
在极致的混乱中,她第一时间保持了绝对的冷静。
她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根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众人即将崩溃的情绪。
云思思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但她听到孟听雨声音的瞬间,那双因恐惧而涣散的瞳孔,下意识地找到了方向。
她看向孟听雨,那个在应急灯昏暗光线下,依旧挺直着背脊的女人,仿佛只要看着她,就不会坠入深渊。
孟听雨自己也紧紧抓住座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混乱的机舱。
就在这时,飞机又一次剧烈下坠。
她的视线,猛地被过道上一个滑动的黑色物体攫住。
那是她的公文包。
里面装着那份她耗尽心血,准备在峰会上震惊世界的手稿。
《论生命能量与“气”的物质性初探》。
那是她毕生所学与金手指结合的精髓,是她为中医正名,为自己开创一个全新时代的钥匙。
它不能丢。
“嘶——”
头顶传来一阵机械摩擦声,一片片黄色的氧气面罩从舱顶脱落下来,在人们眼前无助地晃动。
失压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提醒着每一个人,这架铁鸟正在走向死亡。
“孟孟院长”
坐在孟听雨斜后方,那个最年轻的助理,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浑身发抖。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给自己戴上氧气面罩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与绝望,几乎要晕厥过去。
孟听雨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没有丝毫犹豫。
“咔哒。”
一声轻响。
在满舱的哭喊与警报声中,这声安全带卡扣解开的声音,微弱却又清晰得可怕。
孟听雨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她俯下身,在剧烈摇晃、几乎与地面垂直的机舱地板上,艰难地向前爬去。
每一次颠簸,都让她重重地撞在座椅的金属支架上,骨头传来阵阵剧痛。
但她的目标无比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