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不知道，谢藏渊对师千雪紧张得很。
众人甚至都在猜，袁妙华被收为义女之后，这空出来的贵妾之位，就是师千雪的。
眼下，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地打量着谢藏渊，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大开杀戒。
可，谢藏渊只是黑沉着一张脸，迟迟没有说话。
朱夫人淡淡开口。
“我倒是觉得，妙华这个提议不错。师千雪都入府这么久了，总该给她一个名分，做我王府的丫鬟，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庄雪羽急了，“夫人，这怎么可以，师姐姐她……”
姜暮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朱夫人抬眼，眼神淡淡扫过她。
“师姑娘，你觉得呢？”
姜暮看了谢藏渊一眼，后者也正盯着她，眼神讳莫如深，猜不透心思。
姜暮收回眼神，上前一步，朝朱夫人行了一个礼。
“妾，任凭夫人差遣。”
一道冷厉的呵斥声，从头顶传来。
“不可！”
虽然知道谢藏渊不会同意，但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朱夫人的面子。
眼看着朱夫人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姜暮忙道。
“能做王府的丫鬟，妾很荣幸。”
谢藏渊冷嗤一声，对朱夫人道。
“让她做丫鬟，本王没有异议。”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
“什么！王爷竟然舍得让师千雪做丫鬟？”
“那师千雪又是给王爷戴绿帽子，又是拒绝侍寝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只怕，今天妙华小姐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事，就是王爷授意的。”
……
讨论声传入姜暮的耳里。
虽无凭无据，可她却觉得很有道理。
她没忘记，谢藏渊让她入府，就是为了折辱她的。
更何况，她昨天又在他心上插了一刀！
听到她要做丫鬟，谢妙华当然是最高兴的一个。
“以后，你就叫雪儿吧，跟着柳儿好好学规矩，莫要再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姜暮不是没看到谢妙华迫不及待要收拾她的眼神。
可，这事是朱夫人点头应下的。
姜暮只能咬咬牙答应。
“奴婢谢……”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妙华你若缺人伺候，让你阿嫂从外面再给你买几个。但她，不行。”
姜暮愕然抬头，对上谢藏渊戏谑的眼神。
“这个丫鬟还没调教好，前段时间才伤了你，我可不敢放她来伺候你。”
谢妙华还试图撒娇，可谢藏渊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不为所动。
她也没办法，只能跺脚放弃。
围观的婆子们都疑惑了。
“王爷这算是在护着师姑娘，还是在罚她啊？”
虽然不知道谢藏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姜暮一看到他脸上的冷笑，就知道绝不会有好事。
果然，他扬起手，当众宣布。
“以后，师千雪，就是我朝夕院的通房丫鬟。”
姜暮蓦地瞪大了眼。
通房丫鬟！那不还是要侍寝！
想到这儿，她恨得咬紧了牙。
谢藏渊不愧是她的前夫，果然知道怎么才能把她气死！
……
“啊！该死！王爷怎么可以让那个贱女人做通房丫鬟！”
莫离阁里，谢妙华气得把桌子都掀了。
姜离心疼地看了一眼琉璃茶盏，劝道。
“好了，妙华妹妹，王爷不是已经答应你，让她做丫鬟了嘛，也算是帮你出气了。”
“通房丫鬟和丫鬟那能一样吗？”谢妙华一脸紧张地提醒她。“阿离姐姐，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那个女人怀了孩子，王爷一样有可能抬她做妾，她一样会威胁到你的！”
姜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
“她不会的。”毕竟，在寒潭里泡了那么久，她的身子早就毁了，不可能再有孕。
“什么？”
姜离温婉一笑，道，“我的意思是，王爷对我很好，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谢妙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哎哟，阿离姐姐你就是心太好了！”
她双手抱胸，转过身去。
“算了，和你也说不明白。好在我如今是谢府小姐，有我在，保管不让任何人越过你去！”
姜离眼神眯了眯，突然觉得，自己人变成小姑子也挺好的。
她笑着向她拱手道谢。
“如此，就多谢妙华妹妹了。”
谢妙华离开莫离阁的时候，府中管事的秦嬷嬷正掀帘走进来。
“王妃，王爷如今突然让师姑娘做丫鬟，小的们都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去问王爷，只能来请您示下。”
姜离一脸为难。
“王爷的心思，我也拿不准。不过……刚刚妙华妹妹那样子，嬷嬷也看到了，她和师姑娘有过节，怕是要让师姑娘吃一些苦头的。”
“那，王妃您的意思呢？”
姜离笑了笑。
“我没什么想法，我只希望王府和和睦睦，王爷能平安顺遂。”
出了莫离阁，几个婆子围在秦嬷嬷身边。
“妙华小姐讨厌师姑娘，这事我们都知道。可王妃这话什么意思啊？”
秦嬷嬷白了她们一眼。
“笨，王府不和睦都是师千雪搅的，王爷也是为了师千雪，才大开杀戒的。王妃这是在提点我们，好好给师姑娘上点颜色呢。”
“可……王爷能答应吗？”
秦嬷嬷叹息一声，道：“王爷怎么想的，咱们哪能猜得透。不过如今夫人、小姐、王妃，都看不惯这位师姑娘，咱们也只能按照这几位主子的意思办事了。”
……
“姑娘，您说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芳菲苑里，琥珀一边给她煨药，一边疑惑发问。
姜暮苦笑。
还能是什么意思。
放在眼皮子底下羞辱呗！
耳边传来一声暴响，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琥珀张手将姜暮护在身后，紧张地看着出现在门口，凶神恶煞的秦嬷嬷。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二位是没长耳朵吗？今天在祠堂里王爷亲口说的话，没听见吗？”
“师千雪自己都是丫鬟了，哪还配有丫鬟，把琥珀给我拖走。”
眼看着几个婆子冲上来，就要动手，姜暮从琥珀身后走出来，冷冷地盯着为首的秦嬷嬷。
“我看谁敢动琥珀！”
“哟，还以为自己是主子呢？”
姜暮在朝夕院见过这位秦嬷嬷，她好象是谢藏渊的人。
如今秦嬷嬷上门挑衅，多半也是谢藏渊的意思。
故，她不理会秦嬷嬷话里的嘲讽，开门见山问道。
“嬷嬷上门，有何要事？”
秦嬷嬷得意地扬起脸。
“我是这府上的管事，除了莫离阁和上房，其他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归我管。”
“你如今既然成了我的丫鬟，自然也要听我号令。”
“现在，立马跟我出去上工。”
说罢，又看向琥珀。
“还有你，我王府不养闲人，你也得出去干活！”
“你……”
琥珀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姜暮拉着琥珀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敢问嬷嬷，想把我们派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