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处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凌墨指间那对漆黑影刃泛着幽冷的光。他站在逐渐平息的规则乱流中央,【财富之眼】的数据流在脑海中无声奔涌。
【获得战利品:影刃(筑基法器),残存杀意碎片(可解析),刺客组织内部情报(碎片)】
代价是神格枷锁的轻微震荡,以及近三成精神力的透支。凌墨面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冷静如冰。他将影刃收起,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灵兽苑。
“清理现场,修复阵法。黑蟒,加强巡逻,警戒等级提到最高。”他平静地吩咐,仿佛刚才那场生死猎杀只是一场寻常的演练。“丹阳子,分析‘龙怨粉尘’的实际效果,优化配方。”
他没有时间去后怕或庆祝。影煞阁的报复不会停止,只会更隐蔽、更疯狂。他需要将这次胜利迅速转化为战略优势,并在下一波风暴来临前,构筑更坚固的防线。
第一步,是消化战果,并震慑潜在的观望者。
凌墨回到了城主府静室,再次启动了那面监控全城舆论的水镜。他要看看,这场发生在灵兽苑深夜的、并未公开的猎杀与反猎杀,在外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水镜之中,信息流翻滚。
【未知能量波动(灵兽苑方向),疑似高阶修士交手!】
【影煞阁内部紧急任务状态更新:‘清道夫’代号‘幽影’任务失败,重伤遁走!】
【墨痕商会灵兽苑防御等级大幅提升,凌墨安然现身!】
【……】
消息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虽然细节模糊,但核心事实无法掩盖:影煞阁派出的顶尖杀手,在凌墨的地盘上折戟沉沙!
水镜上的数据开始剧烈变动:
【支持者比例(隐性):微幅上升】
【关键词云新增:“深藏不露”、“不可招惹”、“风险定价”、“清算”……】
恐惧与敬畏,成为了主流情绪。凌墨用一场干净利落的反杀,向所有暗中窥伺的势力宣告:他不仅懂得商业规则,更精通生死规则。他的“风险定价”,不仅能定价财富,更能定价性命。
“糖衣已经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清账人、烂账拍卖行),炮弹也让他们见识了威力(清道夫反杀)。”凌墨自语,“现在,是时候把‘风险定价’这把刀,明晃晃地架在所有人脖子上了。”
他需要一场公开的、不容置疑的“表演”,将“风险定价”的概念,彻底烙印在青州城每一个修士的神魂里。
他选择了钱很多作为传声筒。
“钱管事,”凌墨召来了脸色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惊惧的钱很多,“劳烦将这个消息放出去:三日后,墨痕商会将举办一场特殊的‘风险发布会’。”
“风险发布会?”钱很多疑惑。
“不错。”凌墨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但精纯的、蕴含着“风险定价”规则气息的金光,“我将公开为青州城内,某些特定的‘高风险个体’或‘高风险资产’,进行现场‘风险定价’演示。自愿参与者,或许能获得化解风险的机会。而被我点名者……”
他顿了顿,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将现场承受其‘风险定价’的后果。”
钱很多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将审判台搬到了市场上!凌墨这是要公然行使“生杀予夺”的权力,而且是以这种看似公平、实则霸道无比的“风险”名义!
“凌公子,这……是否太过……激进?”钱很多试图劝阻,“此举恐怕会引来众怒,甚至……‘议会’和‘守财奴’内部,也会有不同声音。”
“众怒?”凌墨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当‘风险’明码标价,愤怒本身就是一种需要支付代价的情绪。至于议会和组织……他们需要的,不正是一个能稳定‘市场’,并带来‘利润’的规则制定者吗?”
他看向钱很多,目光深邃:“告诉他们,这场发布会,也是我与他们……进一步‘合作’的诚意。”
钱很多心神剧震,瞬间明白了凌墨的潜台词。凌墨是在展示肌肉,也是在抛出诱饵。他要用这场发布会,奠定自己在青州城规则制定者中的地位,并逼迫“议会”和“守财奴”做出选择——是合作,还是对立?
消息如同瘟疫般传开,瞬间引爆了全城!
恐惧、愤怒、好奇、期待……种种情绪交织,让青州城的气氛变得空前紧张和诡异。有人连夜收拾细软想要逃离,有人四处打探试图成为“自愿者”,更多人则在惶惶不安中等待,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个被“点名”的倒霉蛋。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发布会的地点,设在了南区市场中心,那座刚刚修缮完毕、象征着墨痕商会权力的高台。台下,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之上,那个一袭青衫、神色平静的年轻人身上。
凌墨没有多余的废话,目光扫过台下,如同扫过一堆待估价的资产。
“风险发布会,开始。”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第一个演示目标,自愿者,散修,刘莽。”
一个身材魁梧、面带凶悍之气的汉子跃上高台,炼气七层的气息毫不掩饰。他冲着凌墨拱了拱手,眼神却带着几分挑衅:“凌会长,俺老刘杀人放火的事干过,欠债不还的事也有,你给俺定定价,看看俺这风险,值几个钱?”
凌墨看了他一眼,【财富之眼】瞬间将其分析透彻。
【目标:刘莽】
【风险点:业力缠身(三条凡人命债),灵力虚浮(丹药强行提升),心性暴戾,易遭反噬。】
【综合风险指数:68(中高)】
凌墨抬手,指尖金光汇聚,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由数字和符文构成的虚幻天平。天平一端代表着刘莽的“风险”,另一端空空如也。
“你的风险,定价为:三百下品灵石,或等价劳役三个月。”凌墨淡淡道,“支付代价,我可为你暂时平抑业力,稳固修为。拒绝,三日内,必遭仇家寻衅或修炼走火入魔。”
刘莽脸色一变,他最近确实感觉修炼滞涩,心魔频生。凌墨的话,如同重锤敲在他心上。他咬了咬牙,掏出三百灵石扔到台上:“俺买了!”
凌墨挥手收起灵石,指尖金光点向那虚幻天平。天平“风险”一端微微下沉,另一端则浮现出灵石的虚影,达成短暂平衡。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没入刘莽体内,他浑身一震,感觉那股萦绕不去的烦躁感竟然真的减轻了不少!
台下一片哗然!竟然真的可以?!
“第二个目标,”凌墨目光转向台下人群中一个眼神闪烁的华服青年,“点名,赵家,赵乾。”
那华服青年赵乾脸色瞬间惨白!他正是之前被凌墨隔空“风险定价”,被迫支付五千灵石的那个赵家嫡系!
“凌墨!你莫要欺人太甚!”赵乾又惊又怒。
凌墨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财富之眼】再次启动,结合之前的信息,瞬间更新其风险状态。
【目标:赵乾】
【风险点:巨额亏空未补(已部分转移风险),出卖家族利益行为持续,心魔隐患加深。】
“赵乾,你的风险已升级。”凌墨声音冰冷,“新定价:立刻偿还挪用家族公款八千灵石,并向家族自首。代价:抵押五成生命力。拒绝支付……后果自负。”
他抬手,那虚幻天平再次出现,代表赵乾风险的一端沉重无比,几乎要压垮天平!
“你胡说!我没有!”赵乾尖叫着试图反驳。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逆子!你还敢狡辩!”一声暴喝从人群外传来,只见赵家族老带着执法弟子,面色铁青地冲了进来!他们手中,赫然拿着几份刚刚“莫名”出现在他们书房的书信和账本碎片!
赵乾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凌墨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目光再次扫向台下,如同执掌命运的神只。
“第三个目标……”
一场又一场的“风险定价”在现场上演。自愿者付出代价,化解隐患;被点名者,无论身份如何,均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露隐藏的风险,并被迫做出选择,无人能逃!
恐慌在蔓延,敬畏在加深。凌墨用这种近乎神迹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了“风险定价”规则的绝对权威!
然而,就在发布会接近尾声,凌墨的威信达到顶峰之时——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如同天外惊鸿,带着煌煌正气与冰冷杀意,撕裂长空,直刺高台上的凌墨!
同时,一个清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
“凌墨!你以邪术惑众,操弄人心,践踏律法!我青云宗巡查使叶晴,今日便替天行道,斩你这妖言惑众之徒!”
剑光之后,一位身着青云宗核心弟子服饰、面容绝美却冷若冰霜的女子,脚踏飞剑,悬浮于空,筑基后期的强大灵压毫无保留地笼罩而下!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青云宗!终于插手了!而且一来就是巡查使,筑基后期!
凌墨抬头,看着那璀璨夺目、蕴含天道正气的剑光,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只是,来的方式,似乎比他预想的……更有趣。
(第五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