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晶体……动了一下。
我蹲在坑边，神念刚探出一半，就察觉不对。它们不是散落堆积的矿石，而是有规律地缓缓移动，像是某种生物在呼吸。逆天悟性立刻推演，三秒内得出结论——自然形成的晶体不会集体转向，更不会对我的靠近产生同步反应。
有诈。
我向后退了三步，脚跟踩实岩面，身体绷紧。几乎同时，坑底红光炸裂，数十颗“晶体”腾空而起，在空中扭曲变形，熔岩般的躯体迅速拼接成一头巨兽。它通体赤红，鳞甲泛着暗金色纹路，獠牙从下颚刺出，双眼燃烧着幽蓝火焰，张口就是一道火浪喷来。
热风扑面，衣角瞬间焦黑。
我没躲。右手抬起，掌心凝聚一丝祖龙精血，左手结印引动体内混沌灵宝雏形。一声低喝从喉咙挤出：“镇！”
金瞳亮起的刹那，无形威压轰然扩散。那凶兽还在半空，动作猛地一僵，周身火焰“噗”地熄灭，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野狗，连哀嚎都没能完整发出，头颅直接炸开，碎肉混着黑血洒进坑底。
尸体砸回地面，溅起一片红尘。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心微微发麻。人形状态施展祖龙威压，比预想中消耗更大，经脉里传来轻微震颤，像是有细针在扎。但这伤不重，调息片刻就能恢复。
坑底安静了几息，忽然又有动静。
一块未碎的晶状残骸微微抽搐，一丝灰黑色雾气从中溢出，顺着裂缝往地底钻。我眯眼盯着那股雾，逆天悟性自动扫描，发现那是凶兽残魂，正试图融入火脉逃逸。若让它得逞，这处地脉可能会被污染，后续引发火山暴动都不是不可能。
我指尖轻点，一道混沌气流射出，精准命中那缕黑雾。雾气挣扎了一下，像是被人扼住咽喉，剧烈扭动，最终在混沌之力下彻底湮灭。
做完这些，我才松了口气。
正准备离开，眉心忽然一暖。一股温润的金光凭空降下，无声融入识海。起系统提示音：
“击杀邪祟凶兽，维护洪荒秩序，奖励功德之力。”
我愣了一下。
功德？这玩意儿还能刷？
体内灵力流转顿时顺畅了几分，原本因施展威压而滞涩的经脉也舒展开来。更奇怪的是，意识深处有种被认可的感觉，仿佛天地间某股规则对我点了头。
原来杀这种东西，不只是自保，还能变强。
我低头看了看坑底那堆残骸，又抬头望向远处连绵的火山群。赤光映在脸上，热浪一阵阵袭来。这片区域看起来平静，其实暗藏杀机。刚才那只凶兽能伪装成矿物伏击，说明这里不止一个。
而且它敢守在这，要么是巢穴所在，要么就是在等猎物。
我冷笑一声。既然撞上了，那就别怪我不讲规矩。洪荒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但凡挡我路、害生灵的，杀一个少一个。
功德这东西，来得意外，但不嫌多。
我收回视线，正要动身继续南行，忽然察觉丹田里的混沌灵宝雏形轻轻震了一下。不是预警，也不是排斥，反而像是……呼应。
我停下脚步，闭眼内视。
本源世界中央的混沌旋涡正在缓缓加速，旋涡边缘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金纹，转瞬即逝。与此同时，一股微弱信息流顺着血脉涌上识海——
【检测到宿主首次完成“斩邪”行为，激活隐藏机制：每击杀一头凶兽，将根据其危害程度积累相应功德，可用于净化煞气、稳固道基、提升法则亲和度。
我睁眼，嘴角扬起。
好家伙，这系统还有隐藏功能？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我动手了才提醒。合着前面闭关突破全是基础款，实战杀人反倒触发彩蛋？
不过也好。
我现在走的是人形路线，不能随便暴露龙族身份，打打杀杀得讲究效率。要是每干掉一个祸害都能赚点功德，那以后遇到这类玩意儿，就不只是清除障碍，还是在给自己升级。
划算。
我活动了下手腕，体内灵力重新归位。刚才那一击虽然消耗不小，但有了功德反哺，恢复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看来这套机制是真的能循环起来。
前方热雾弥漫，火山带依旧在喷发，火光映得天空发红。我沿着坑边绕行，避开刚才战斗留下的痕迹。这种地方不宜久留，万一引来其他掠食者，还得再打一场。
走出百丈，地势开始上升。脚下岩石越来越脆，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空气中的硫磺味浓得呛人，普通人吸一口就得昏过去。但我扛得住，祖龙之躯哪怕现在压缩成人形，底子还在。
翻过一道断崖，视野开阔了些。下方是一片干涸的河床，布满龟裂纹，裂缝里偶尔冒出火星。远处有座矮山，山顶不断喷出浓烟，岩浆顺着侧壁流淌，像一条条发光的蛇。
我正打算绕过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沙沙声。
回头一看，刚才那处坑洞边缘，又有几块“晶体”在缓慢移动。它们排列成环形，像是在围拢什么。我眯眼看了两秒，确认不是错觉。那些晶体的颜色比之前更深，表面还带着一丝暗绿光泽。
我心里有了数。
这地方的凶兽不止一只，可能是个窝。刚才那只估计是外围放哨的，现在里面的同伴察觉异常，开始集结了。
我站在高处没动，也没释放神念去刺激它们。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我已经拿到了第一笔功德，没必要为了清剿一群杂鱼把自己陷进去。
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从怀里摸出一块碎石，用力扔向坑洞斜上方的岩壁。石头撞上去，发出清脆响声。下一瞬，那圈“晶体”齐刷刷转向声音来源，其中几块迅速离地，化作小型火兽扑了过去。
我趁机后撤，借着地形掩护拉开距离。
等跑出三百丈，确定它们没追上来，我才停下喘口气。回头望去，那片区域已经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那底下藏着东西。
而且它们认准了那块地盘，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这种凶兽靠拟态伏击，说明智力不算高，但领地意识强。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触发攻击。
换句话说，那是天然的陷阱区。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如果以后遇到更强的敌人，能不能把他们引到这儿来？让这群火兽当替死鬼，我坐收渔利？
这主意不错。
我记下这片区域的位置，存进识海地图，标记为“可利用险地”。以后路过洪荒各处，多留意类似地形，说不定能攒出几张底牌。
休息片刻，我继续赶路。
越往南走，气温越高。衣服贴在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又很快被热风吹干。体内的混沌灵宝雏形稳定运转，帮我调节体温和灵力平衡。虽然人形脆弱，但只要不硬扛大能，普通环境还能撑住。
天边泛起微光时，我登上一座孤峰。
放眼望去，前方是大片火山群，密密麻麻分布着十几座活火山。火光此起彼伏，烟柱冲天，大地像一张烧红的铁板。而在最深处，有一片区域格外安静。
那里没有喷发，也没有火光，但能量波动极为隐晦，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我盯着那片死寂之地看了许久。
按理说，火山带最活跃的地方应该在中心，可那儿反而最平静。要么是封印，要么是孕育。
不管是什么，值得一探。
我正想着，丹田又是一震。这次比之前强烈，混沌旋涡边缘的金纹清晰浮现，持续了将近十息才消散。
【检测到高危凶兽气息残留，建议宿主谨慎接近。
我咧了咧嘴。
看来里面的东西，比外面这些小喽啰厉害多了。
我握紧拳头，黑袍在热风中猎猎作响。前方是火海，是杀局，也是机会。我已经不是刚醒来时那个只能躲在海底的龙魂了。
现在，我能走，能战，能杀。
也能积德。
我纵身跃下山崖，身形如箭射入滚滚热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