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屠乎心满意足离开的背影，何雨林转身回到医务室，将那两包“大前门”随手丢进抽屉。
他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夹杂着易中海刻意拔高的嗓音和屠乎那粗豪的大笑。
何雨林走到窗边，撩开帘子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钳工车间门口，屠乎那铁塔般的身影格外显眼，他正蒲扇似的大手拍着易中海的肩膀，拍得易中海身子直晃悠，脸上却还得挤出受宠若惊的笑容。
“小易啊！”屠乎嗓门洪亮，震得车间里嗡嗡响，“你昨天说的那事儿，我琢磨了一下！那个贾……贾东旭是吧？
你现在要是有空，把他带厂里来让我瞅瞅！要是真象你说的机灵，我这当大爷的，也不是不能给你个面子！”
易中海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老屠头昨天还爱搭不理，怎么睡了一觉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连忙点头哈腰，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哎哟！屠师傅！您这话可太给面儿了！放心！东旭那孩子，绝对机灵！我现在回去喊他过来！您老给掌掌眼！”
周围几个工友都投来诧异的目光，易中海只觉得脸上有光，腰杆都不自觉挺直了几分。
看来自己昨天那两包烟没白送！
这老屠头还是吃这一套！
他哪里知道，屠乎态度转变的关键，在于何雨林那番关于“俊后生”的“客观评价”。
屠乎又用力拍了拍易中海的背，差点把他拍一趔趄：
“行！那我下午就在车间等着！丑话说前头，要是人不行，你可别怪我老屠不给你面子！”
“一定一定！保证让您满意！”易中海连声保证，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午该怎么跟贾张氏说，才能显得自己出了大力，又怎么叮嘱贾东旭，在那位挑剔的屠大师傅面前好好表现。
这可是关系到贾东旭能否进厂，更是关系到他易中海养老计划能否顺利推进的关键一步！
易中海脚下生风，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四合院。
一进中院，就看见贾张氏正坐在自家门口纳鞋底，眼睛却不时瞟向何雨林家紧闭的房门，嘴里嘀嘀咕咕，脸上既有对何家如今“发达”了的羡慕嫉妒，又有对自家儿子还没着落的焦躁。
“老嫂子！好事儿！大好事儿！”易中海刻意压低声音，却掩不住那股子兴奋劲，凑到贾张氏跟前。
贾张氏眼睛一亮，手里活计都停了：“老易，咋了？名额下来了？”
“还没完全定，但有门儿了！”易中海把胸膛拍得啪啪响，
“我磨破了嘴皮子，总算把屠师傅说动了！他答应下午见见东旭！只要东旭机灵点，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贾张氏一听，那张刻薄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声音陡然拔高，恨不得全院都能听见：
“哎哟喂！！我就知道我家东旭有出息！！老易啊，你可真是我们贾家的大恩人！！”
她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儿子已经当上了正式工，开始对着西厢房方向故意大声说道：
“有些人呐，别以为当了个破厂医就了不起了！咱家东旭马上就也是轧钢厂的工人了！还是跟易大爷学技术！那可是正经八百的技术工！比伺候人的大夫可强多了！”
易中海赶紧拉她袖子：“老嫂子，小声点！事儿还没彻底成呢！”
“怕什么？”贾张氏一甩骼膊，眉飞色舞，“有您易大爷出面，还能不成？我家东旭那模样，那机灵劲儿，谁看了不喜欢？我这就叫东旭收拾收拾，下午跟你去！保准让那什么屠师傅眼前一亮！”
她风风火火地钻进屋，不一会儿就把还有些懵懂的贾东旭拽了出来，又是梳头又是整理衣服，嘴里不停地叮嘱：
“东旭，下午跟易大爷去厂里，见一位大师傅，叫屠师傅。你可得好好表现！嘴甜点，机灵点！这可是你进厂的大好机会！进了厂，挣了钱，妈给你说个漂亮媳妇！”
贾东旭一听能进厂，也激动起来，连连点头：“妈，易大爷，你们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现！”
……
下午，易中海带着收拾得人模狗样的贾东旭来到了轧钢厂钳工车间。
屠乎正拿着个工件在指点徒弟，一抬眼，就瞧见了跟在易中海身后、有些局促的贾东旭。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身板是单薄了点，不如自家儿子们壮实。
但这张脸……屠乎心里暗暗点头。
确实比何雨林那小子差了点儿味道，何雨林是那种棱角分明、带着股说不出的精气神的俊，眼前这后生则是更清秀些，白白净净，眉眼也算周正。
但比起之前托人介绍的那些歪瓜裂枣，或是五大三粗的糙汉，那可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至少配自家闺女……屠乎觉得，勉强够得上“郎才女貌”了。
“屠师傅，这就是贾东旭。”易中海陪着笑脸介绍，“东旭，快叫屠大爷！”
“屠大爷好！”贾东旭赶紧鞠躬，声音还算洪亮。
屠乎“唔”了一声，没多废话，直接对易中海勾了勾手指，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粗声粗气地说：
“小易，人我瞧了，模样还凑合。现在给你两条路。”
易中海心提了起来：“您说！”
屠乎伸出两根胡萝卜般粗的手指：“一，你现在就拉煤（做媒），把你家这东旭，说给我家芙秀当对象！只要他点头，明天……不，下午就能来我这儿报到，我先带着他！”
“二，”屠乎手指往车间门外一指，语气不容置疑，“你俩，出门右转，滚蛋。学徒的事儿，就当没提过。”
易中海脑子“嗡”地一下！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屠乎会来这么一出！
直接就把招学徒和嫁闺女绑一块了！
他飞快地权衡利弊。
拒绝？
那贾东旭进厂肯定没戏了，自己前面的功夫白费，贾张氏那边吃的那么卖力，说不过去啊，养老计划第一步就得搁浅。
答应？
屠芙秀那体格相貌……贾张氏和贾东旭能同意吗？
但……只要进了厂，成了屠乎的女婿，那就是自己人，以后更得指望自己这个“媒人”和“师父”……
电光石火间，易中海一咬牙，脸上堆起更谄媚的笑容，压低声音：
“屠师傅，瞧您说的！这是大好事啊！东旭能娶您家千金，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替他和他妈答应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您放心，回去我就跟东旭他妈说，保准同意！”
先答应下来，把眼前的关过了再说。
至于贾张氏不同意？
易中海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大不了晚上再去菜窖“开导开导”她，干到她同意为止！
反正那寡妇现在也离不开自己。
屠乎这才露出笑容，用力拍了拍易中海的肩膀：“行！你小子会办事！那说定了！明天就让东旭过来！”
【叮，宿主老爷，诱骗贾东旭娶妻屠芙秀进度30】
……
傍晚时分，工人们陆陆续续下班回家，厂区渐渐安静下来。
谭芸推着那辆崭新的德国钻石牌自行车，才不紧不慢地到了厂里。
她脸颊微红，呼吸略有些急促，一路径直上楼，来到医务室门口，左右看看无人，便直接推门闪身进去，反手“咔哒”锁上了门。
何雨林刚换上自己的外套，准备下班，见状一愣：“夫人？您怎么……”
话还没说完，谭芸就象一只扑火的飞蛾，带着一阵香风，直接软软地撞进了他怀里，
“你个小赤佬，一天不调查我，我，心里就空落落的，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