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都懵了,脸憋得通红,“我……我不是……爷,您听错了……”
何雨林也被师父这突如其来的荤腔弄得一愣,赶紧摆手打圆场:
“得了得了,快去拿吧,茶和点心都快点!”
店小二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打发走小二,何雨林看向陈光辉,切入正题:
“师父,我下午就准备去轧钢厂报到了。”
陈光辉这才收起玩笑神色,笑眯眯地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里面夹杂着不少黑白照片。
“给,这是关于娄氏长房的详细资料。
娄振华,祖上三代经营,在四九城号称‘娄半城’,能量不小。”
他抽出一张娄振华的半身照,一个穿着长衫、面容精明的中年男人。
“你看啊,他们娄家兄弟四个,娄振华是长子,当家。
老二娄振亭,老三娄振鹤,老四娄振唳……这个老四是个败类,早年做过汉奸,46年就被枪毙了。”
他手指点着资料上的家族关系图。
“他们娄家涉及的行业非常广,医药、钢铁、建筑、面粉、成衣……基本上关乎民生的行当,都有所涉足。”
陈光辉语气严肃起来,“你看,这是他妻妾的资料,我准备得很详细。”
他翻出几张女人的照片。
正妻看起来年纪稍长,衣着华贵但面色严肃。
二房姨太太打扮时髦,背景象是在津港的洋楼。
“目前,他的正妻动向比较敏感,有迹象显示她想离开四九城去香江,我们的人在密切监视。二房常年在津港打理那边生意,暂时不用多管。”
陈光辉的手指最后落在一张较为年轻的女子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眉眼精致,带着几分江南水乡的温婉,但眼神深处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重点是这个,三姨太,谭芸,二十七岁!”
陈光辉特意强调了年龄,
“谭家菜你应该知道吧?你爸何大清不就挺擅长谭家菜吗?没错,她就是谭家出来的小姐。”
何雨林的目光瞬间被谭芸的照片吸引了过去,心里“嚯”了一声,这简直就是个极品啊!
有道是,年近三十,微离微寡,已婚已育,是为极品大包,这不就是吗?
比他前世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些女明星也不遑多让,
而且自带一种这个时代大家闺秀特有的风韵,看起来有点象刘亦菲啊。
陈光辉没注意到徒弟细微的眼神变化,继续介绍:
“谭芸育有一女,叫娄晓娥。从给女儿取名‘晓娥’这么随意来看,估计在娄振华那儿也不算多受宠。
你也知道,大家大户的,谁会给女儿取这么个下人才用的名字呢?
但你要清楚,谭家本身也是上海滩的大家族,这估计是一场家族联姻。
你要去的那个轧钢厂,现在日常事务,就是这位三姨太在代为管理。是一个有见识有学识的女人。
谭芸是浙江大学毕业的,似乎还出国留过学”
他敲了敲谭芸的照片,意味深长地看着何雨林:
“所以,你的突破口,很可能就在这位三姨太身上。
既要利用她顺利在轧钢厂站稳脚跟,开展我们的工作,也要注意分寸,把握好距离。明白吗?”
何雨林满意的点了点头,“优秀的很嘛,浙大毕业留学啊”
陈光辉听着这话,怎么有点象是在骂人。
刚想要开口,何雨林又拿起了一张照片,显示的是上海滩的一所小学,
“咦,这不会是谭芸的小学,照片吧?”
陈光辉:???
这小子,说的话老子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但看何雨林一副认真琢磨的样子,他放心的很。
这小子,其他的不说,就认真的劲儿,灵活的脑子,是他最为欣赏的。
而且,遵守组织纪律,不好色,不嫖,不赌,好青年呐。
陈光辉继续说,
“小林啊,你目前的任务很艰巨呐,接近娄家,劝他们合营
就这一条,都难如登天,娄家在四九城经略三代,根深蒂固,又是工商界的翘楚,来硬的,会引起社会动荡。
这是一项长期工作!”
陈光辉象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这些民营资本的厂里通常都没有厂医的,这样,军管会下午发一个文档,要求城里的厂都要配置厂医。”
好家伙!这么玩是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工资,资本家可不会这么蠢。
这年头医疗资源本身就极度匮乏,一般小病熬一熬,大病才送医院,工作受了伤,自费去医院吧。
要不是亲身卷入这时代的洪流,
何雨林也难以想象,
宏大的公私合营背后,竟有如此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致工作和特殊手段。
当然,象他这样在解放后依旧潜伏的同志不在少数,
但对比解放前的刀光剑影,如今的工作环境已是安全多了。
眼下百废待兴,对娄家这样的巨贾,策略就是“按住不动,温水煮青蛙”,最终实现国家与人民的渔翁得利。
当然,他何雨林绝不是冲着那位酷似刘亦菲的谭芸去的,
他是为了回报组织的信任,为了水深火热的黎民百姓在工作!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他可不会告诉别人,老子也喜欢极品人妻
将师父给的资料仔细收好,在茶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何雨林便起身,朝着娄氏轧钢厂走去。
娄氏轧钢厂就在东直门附近,步行不过十几分钟。
厂门略显陈旧,但规模不小。
何雨林拿着何大清的参军证明,径直找到了负责人事的办公室。
接待他的是位姓朱的小姐,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旗袍,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
在这种家族企业里,人事、财务这类要害岗位,多半是由老板信得过的亲戚把持。
如今的轧钢厂规模不算太大,约莫五百工人。
院里住着的易中海、刘海中、许大茂的父亲许富贵,还有在娄家做佣人的许大茂他妈张秀娟,连同其他十来户邻居,都在这厂里上班。
就连他们住的那个四合院,本身也是娄家的产业,算是早期的职工大院了。
朱小姐仔细查验了何大清的参军文书和何雨林的身份证明,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忍不住又多看了何雨林两眼。
何大清那副尊容,怎么能生出这么周正,甚至可以说英俊得过分(酷似吴彦祖)的儿子?
这真是亲生的?
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个。
“朱小姐,手续上有什么问题吗?”何雨林适时开口,声音平和。
朱小姐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失态:
“哦,手续倒没问题。何师傅去参军,光荣!按照娄董之前定的规矩,直系亲属可以顶岗。不过……”
她话锋一转,面露难色,“何师傅是厨师,您要是顶厨师的岗,那没问题,直接去食堂报到就行。
可您这……顶的是厂医的岗位?咱们厂可从来没设过厂医这个职位,也没有医务室啊。这事儿,我得向谭姐请示一下才行。”
她口中的谭姐,正是目前代管厂务的三姨太谭芸。
与此同时,厂长办公室内。
一位穿着素雅旗袍、身段窈窕的女子正慵懒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气质高雅,眉眼间自带一股江南女子的温婉风韵,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与气血亏虚之象。
她正是谭芸。
她对着办公桌前一个穿着干部制服、面容精干的年轻男子说道:“奉先啊,军管会的人?他们来干什么?”
这男子是她的弟弟谭奉先,在厂里负责一些对外连络事务。
谭奉先手里拿着一份刚收到的文档,眉头紧锁:“姐,是军管会发来的正式通知。说是为了响应上面号召,加强城里工厂的规范化管理,保障工人同志的生产安全和身体健康,要进行摸底,要求每个厂都必须配备厂医。”
谭芸秀眉微蹙,忍不住带出了点上海口音的埋怨:“他妈的搞什么名堂啦?真是吃饱了没事情做!
我们开厂做生意,规规矩矩缴税,工人看病自己不会去医院啊?关他们什么事体啦!奉先,你出去跟他们讲讲道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