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和杨蜜的退休生活，比在职时还忙。
每天清晨六点，门铃准时响起。
陆景行开车送思岳过来——小家伙现在五岁，上幼儿园大班。
念岳和雨晴还要上班，慕封的公司也忙，三个孩子的日常照料，大半落在了外公外婆身上。
“爷爷！奶奶！”思岳背着恐龙书包冲进来，后面跟着提早餐盒的陆景行。
“慢点跑。”陈玄接过书包，“今天在幼儿园要乖，下午爷爷教你新招式。”
“好！”思岳眼睛亮了。他说的“招式”，不是真武功，是陈玄改编的幼儿健身操，但小家伙练得有模有样。
送走思岳，接下来是自家的两个小祖宗。
念华和慕岳已经两岁，正是满地乱跑的年纪。
苏雨晴和慕封上班前，会把孩子送过来，晚上下班再接走。
“爸，妈，辛苦你们了。”慕封每次都说这句。
“不辛苦，乐意。”杨蜜总是笑着接过孙女，“去吧，好好工作。”
两个小家伙一进门，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
念华是个安静的男孩，喜欢看书——不是童话书，是陈玄书房里那些线装古籍。
虽然看不懂字，但喜欢看上面的插图和印章。
“爷爷，这个人在干嘛？”他指着《山海经》里一幅夸父逐日的插图。
“他在追太阳。”陈玄抱起孙子，“因为太阳落山了，他想把它追回来。”
“为什么要追回来？”
“因为……不想让天黑吧。”
念华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轻轻摸着书页，眼神专注得像个小学者。
慕岳则完全相反，是个闲不住的女孩。
她喜欢跟着杨蜜在厨房转，喜欢闻各种香料的味道，还喜欢玩面团——杨蜜做面点时，总会给她一小块。
“奶奶，我做了一朵花！”她举着歪歪扭扭的面团。
“真漂亮。”杨蜜笑着夸，“等蒸熟了，给慕岳吃。”
“也给哥哥吃，也给思岳哥哥吃。”
最有趣的是三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
思岳作为大哥，很有责任感。
他会给弟弟妹妹讲故事——不是童话，是他自己编的“江湖故事”。
“从前有座很高的山，叫华山。山上有好多大侠，他们练剑，练气，行侠仗义……”小家伙讲得眉飞色舞，虽然很多细节乱七八糟。
念华听得认真，偶尔会纠正：“哥哥，剑不是那样拿的。”然后摆个正确的起手式——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慕岳则更喜欢故事里的“小师妹”，那个总被师兄师姐保护的小女孩。
“我也要当小师妹！”她举起玩具木剑，“我也要保护大家！”
下午，陈玄会带孩子们到院子里“练功”。
不是真教武功，是游戏。
他在地上画九个圈，教他们“九宫步”；用竹竿教他们“剑法”——其实就是挥来挥去；还会教他们呼吸法——就是深呼吸。
但三个孩子都学得认真。
尤其是念华，他学步法时，竟然能走出大致正确的路线。
陈玄暗暗吃惊，但从不点破。
有一天，慕岳在玩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
小姑娘瘪着嘴要哭，思岳立刻冲过去：“妹妹不哭，哥哥给你吹吹！”
念华也放下手里的书，跑过来，小手轻轻按在妹妹膝盖上——很轻，但杨蜜注意到，他的小手上，有淡淡的紫光一闪而过。
下一秒，慕岳不哭了，眨眨眼：“不疼了。”
杨蜜和陈玄对视一眼，没说话。
晚上，等孩子们都被接走后，两人才在书房说起这件事。
“念华那孩子……”杨蜜轻声说，“他今天给慕岳疗伤时用的，是紫霞内力的疗伤心法。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是。”
“我知道。”陈玄点头，“慕封小时候也会，但没这么明显。”
“你觉得……他们还记得吗？前世的记忆？”
陈玄沉默片刻：“也许不是记忆，是本能。就像鸟儿天生会飞，鱼儿天生会游。有些东西，刻在灵魂里，轮回也抹不掉。”
“那我们要教他们吗？真正的武功？”
“不急。”陈玄摇头，“先让他们有个快乐的童年。该教的时候，自然就教了。”
周末是最热闹的时候。
念岳一家三口，慕封一家四口，都过来。别墅里全是孩子的笑声。
杨蜜会做一大桌菜，陈玄则带着女婿儿子在院子里切磋——不是真打，是“推手”，一种温和的太极练习。
小思岳看得最认真，还模仿爸爸和舅舅的动作。
有一次，陆景行和陈玄推手时，不小心被震退了两步。
思岳立刻冲上去扶爸爸，同时瞪外公：“爷爷不许欺负爸爸！”
陈玄大笑，抱起外孙：“不是欺负，是练功。等你长大了，爷爷也教你。”
“那我要学最厉害的！”
“好，最厉害的。”
晚饭后，一家人会坐在客厅看电视——不是动画片，是纪录片。
陈玄喜欢看历史、地理、自然类的，孩子们也跟着看。
看着看着，念华会忽然指着屏幕上的山脉说：“这个山，像华山。”
慕岳会指着古装剧里的服饰说：“这个衣服，妈妈也会做。”
思岳则更关心“大侠”：“那个人的剑法，不如爷爷。”
童言稚语，常让大人们忍俊不禁。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了。
陈玄和杨蜜会到每个房间看看。
思岳抱着恐龙玩偶，睡得四仰八叉。
念华规矩地躺着，呼吸均匀悠长——那是本能运行内功的表现。
慕岳蜷成一小团，嘴角带着笑，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有时候我在想，”杨蜜轻声说，“如果师父师娘能看到这一幕，该多高兴。”
“他们一定看到了。”陈玄搂住妻子，“在那个世界，华山一定还是那么兴盛。而我们在这个世界，也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是啊，够了。
江湖已远，但孩子们的笑声，就是最好的传承。
而他们的家庭，就像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根深叶茂，生生不息。
春去秋来，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月光下，两个白发苍苍的身影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