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紫霄宫中,冷风穿堂而过,烛火摇曳欲灭。
五大派高手环伺而立,兵刃寒光森然,杀气凝如实质。
峨嵋掌门灭绝师太手按倚天剑柄,指节青白,厉声道:“张五侠,魔教谢逊身在何处?今日若再推诿,休怪贫尼倚天剑下不容情!”
少林空闻大师双掌合十,低诵佛号:“阿弥陀佛。张施主,谢逊血债累累,关乎武林公义,还请莫再执迷。”
昆仑、崆峒、华山诸派齐声响应,声浪层层压下,殿中空气重如铁铸。
张翠山面色苍白如纸,殷素素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指甲几乎嵌入皮肉。
两道灰影如幽冥鬼魅,自殿外倏然掠入,直扑殷素素怀中幼子!
张翠山拔剑欲挡,却觉一股阴寒刺骨的掌力排山倒海般涌来,逼得他踉跄倒退三步,胸中气血翻腾,几欲呕血。
“玄冥神掌!”张三丰白眉骤扬,道袍无风自鼓,然终究迟了一瞬。
那两道灰影已挟着啼哭不止的张无忌,如轻烟般掠过殿门,消失在苍茫山色之中。
“无忌——!”殷素素凄声呼喊,欲追却被五大派高手如铁壁般拦下。
绝望如潮,淹顶而至。
张翠山脑中蓦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华山绝顶与风清扬对弈剑理、现代社会与杨蜜烟火相伴、连城诀中钻研奇技、碧血剑里于华山授业传道……四世轮回的记忆如洪涛决堤,轰然奔涌!
十分之一,也就是四十载精纯内力在经脉中奔腾咆哮,仿佛沉睡的江河一朝苏醒。
他抬眼望向殷素素,只见妻子眼中掠过一抹璀璨的异彩——那是穿越时空的熟悉眼神,是属于杨蜜的、历经数百年仍存明澈的光芒。
“你去追孩子。”张翠山——此刻更应称他为历经四世的陈玄——平静开口,声音沉如古井,却蕴藏着沧海桑田般的镇定。
殷素素——杨蜜深深看他一眼,颔首之间,身形已如惊鸿掠起,步法轻灵变幻,竟非武林中任何一派所知。
华山掌门鲜于通失声惊呼:“这身法……绝非武当所学!”
五大派众人见她离去,却未强阻。
于他们眼中,张翠山仍在,便已足够。
“张翠山,你妻子可走,你却走不得!”崆峒宗维侠踏步向前,声如铁石,“谢逊下落,今日必须交代!”
陈玄缓缓扫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张三丰忧切的面上,微微一笑:“师父放心。”
转而面向五大派,负手而立,衣袂轻扬:“诸位既要战,那便战。只是刀剑无情,若有损伤,莫谓言之不预。”
“狂妄!”昆仑西华子率先发难,长剑如虹贯日,直刺心口。
陈玄不闪不避,待剑尖抵胸三寸,右手食指轻描淡写地一弹——
“叮!”
清越声响中,长剑竟应声而断。
西华子虎口崩裂,鲜血直流,骇然暴退数丈,面色如土。
(西华子:今儿就当我没来过!
少林空性大师沉声低喝:“请张五侠赐教!”
话音未落,龙爪手已携风雷之势扑来,指风凌厉如刀。
陈玄身形微侧,以指为剑,轻飘飘点向空性腕间。
这一指看似平淡无奇,却深蕴独孤九剑“破掌式”之精髓,后发先至,正中关窍。
空性只觉臂上一麻,浑厚劲力竟如泥牛入海,踉跄连退三步,满面骇然。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倚天剑铮然出鞘,寒光如秋水乍泻,映得满殿皆白:“贫尼倒要瞧瞧,你如何破我倚天锋芒!”
剑光如飞瀑倾落,正是峨嵋绝技“灭剑”。
陈玄手中无剑,身形却似游龙惊鸿,于凛凛剑影中信步穿梭。
每每剑锋及体毫厘,总能以微妙身法堪堪避过。
三十招后,他蓦地并指如剑,直刺剑网核心——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大殿。
灭绝师太只觉一股绵长浑厚的内力自剑身汹涌传来,如潮汐叠浪,生生不息,竟震得她连退五步,倚天剑几欲脱手!
武当六侠看得心神俱震。
俞莲舟低声喃喃:“五弟这武功……早已超脱本门框架,却更显圆融天成,奇哉!”
张三丰目中精光流转,若有所悟,抚须不语。
崆峒、华山两派见状,竟同时出手,五名高手合围而上。
陈玄长啸一声,混元功沛然运转,掌风激荡如怒涛拍岸,竟将五人尽数震退。
其中二人面色陡然青白,显然已被紫霞神功与神照经的内劲反噬——陈玄已然留手,否则此二人早已命丧当场。
一霎之间,大殿死寂如墓。
五大派高手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见深深的惊惧。
这张翠山武功之高,已非他们所能揣度,更令人悚然的是其所施武学博杂精深,渊深似海,却全然不属武当一脉。
陈玄环视四周,淡淡开口:“还有谁欲问谢逊下落?”
满殿寂然,无人应答。
昆仑掌门何太冲面色铁青,拳握了又松,终未上前。
少林空闻大师长叹一声:“张施主武功通玄,老衲拜服。然谢逊之事,关乎武林公道……”
“大师,”陈玄温声打断,目中幽光流转,“谢逊是我义兄,其下落我绝不会言。况且……”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诸位追问谢逊行踪,所求不过屠龙刀而已。”
“今日,我便将这倚天剑与屠龙刀的秘密,说与天下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