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苓本来不想说,可她此刻需要证明自己有在履行承诺。
顾佩珍立刻站起身,视线往她的小腹处瞥去。
“你真的有了?”
“恩,已经孕中期了。”
这消息简直惊人。
顾佩珍刚要开口,突然,三楼主卧的门打开。
温聿危似乎是澡刚洗到一半,就匆匆擦了下出来的,短发的发梢还滴着水。
“妈。”
他几步下楼,将人护在身后,“您有事和我说。”
讲完,温聿危又轻拍了下施苓的肩膀,低声道,“你先回房间。”
“温先生……”
“今天穿的衬衫皱了,去帮我熨烫一下。”
她垂眸,这才点头,“好。”
等施苓走后,顾佩珍这次也没再忍着,火气直接冲儿子去。
“你看看!你看看你把人惯成了什么样子?怀孕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敢瞒着我!”
“是我让的。”
这话谁能信?
顾佩珍坐回沙发上,气得连着沉了几口气,“聿危,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天天身边带着个她,就不怕被人背后议论?”
“我没忘身份。”
“那你还——”
“施苓是我登过记的合法妻子,我身边不带着她,那应该带着谁才不被人议论?”温聿危冷声打断,“还是说,您让我亲近谁,我就得亲近谁,否则就要象做了亏心事一样的怕人笑话。”
他们母子很少有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
自从温父去世后,这家里的关系一直都维持得很好。
而施苓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所以顾佩珍自然而然的开始对她有意见。
“她家庭背景,根本配不上你!”
温聿危纠正,“目前是我追不上她。”
“……”
“即使我这样,她都依旧不肯点头留在港城,如果您再总是拖我的后腿,那我只好带着施苓搬出温家。”
顾佩珍顿时不悦,拧眉震惊,“她一个县级市的小门小户家女儿,还挑上你了?”
“没有法律要求,小门户家的女儿,就必须得无条件顺从我,仰慕我,现实是,施苓执意要走的话,我也拿她没办法。”
“听你这意思,以后咱们温家上上下下,都得对她卑躬屈膝,求她别走?”
“恐怕即使这样,施苓也不会改变主意。”
“我——”
温聿危语气平静,没有想要与母亲吵架,但也没有退步的意思。
“您之前反复说温家要有后代,不然就是对不起祖辈,现在我妻子怀了孕,我们相处也算融洽,恕我不懂,您还想怎样才能满意。”
“我接受不了施苓真的做我温家的儿媳!”
“可登记领证,是您亲自安排的。”
那时候,他可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
甚至因为不想妥协,温聿危下了班都不回温家,而是直接到其他住处。
后来母亲闹到了华科大厦,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压力有多大,说怕温家没有子嗣,她日后没脸见温家的列祖列宗,也没脸见已故的丈夫。
还承诺只要配合登个记,其他交给医院做人工即可。
结果下了药的安神汤,三楼主卧的门钥匙,还不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我……”顾佩珍也被怼得多少有些心虚,可碍于面子,必须得辩回些理来,“登记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领过结婚证都不算夫妻,那我确实和您在对‘夫妻’的定义上,有很大不同。”
“……”
“我还是那句话,您有事直接找我,别找施苓。”
温聿危回到房间,看施苓还真在熨衣服。
无奈走过去,“不用弄了。”
挂烫机被拿开,她迟疑片刻,还是问出口。
“温先生,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温聿危抬手揉揉施苓的发顶,有几分象在哄小孩子,“这算麻烦?那你多惹点,免得我找不到机会表现自己。”
“……”
他抚了抚她的小腹,“别多想,去洗澡换衣服,然后我教你快捷记帐,怎么样?”
施苓终于有些笑模样,“真的?”
“我骗过你?”
“没有。”
温聿危勾唇,“恩哼,要好好学,我可是很严厉的老师。”
她点头如捣蒜,“我一定认真学。”
……
临近年关,施闻也不能在港城停留太久。
原本温聿危提出想一起回德安市,不过施苓拒绝了。
“你公司那么忙,这一来一回起码四五天,还是算了吧。”
尤其刚刚才和温夫人闹不愉快,她不想矛盾激化。
“那把你父母都接来?”
“他们年纪大,折腾不起。”施苓的行为举止,一言一行,都始终理智。
会前前后后多方位思考,然后做出决定。
其实温聿危不喜欢她这样。
令他很没安全感。
迈巴赫在织遇门口停下,施苓落车后摆摆手,“温先生,你开车慢点。”
“好。”
她刚进店不久,施闻也从酒店走路过来了。
“姐,我看后天机票便宜,要不我后天走?”
“随你决定啊,多少钱,我转给你,或者你拿我手机买。”
施苓把手机递给弟弟,继续低头缝衣服。
输入完身份证信息,施闻忽然抬头道,“我有件事,能不能和你商量下?”
“你说。”
“姐,这要是我一直在德安市,隔那么远,没法去看序年哥也就算了,你说我都来港城了,他还在医院住院,咱们两家十几年邻居,序年哥之前对我也挺好的,我不去是不是有点过分?”
被他这么一说,施苓也觉得有道理。
“那你就去看看吧,别空手,买点东西。”
“你也去吗?”
她摇头,“我就不去了,店里忙。”
施闻嘿嘿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怕姐夫吃醋对不对?”
毕竟序年哥差点就顶替他,坐上了自己姐夫的位置。
施苓无奈,瞥了弟弟一眼,“别乱说,到序年哥那里更是尽量别提我和温先生,知道没?
“恩嗯。”
“还有,陈家的叔叔阿姨都在,你瞧着点脸色,如果对你热情,你就可以多坐一会,如果他们不太和你讲话,你就把送的东西放下,然后找个借口离开。”
施闻撇嘴,“他们不至于吧?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我是去探病,又不是去讨债。”
“我的意思不是他们会变脸,而是照顾病人本来心情就不好,咱们尽量别添乱。”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