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浓得跟棉花套子似的，五步外连个鬼影子都瞅不见。
张图试着动弹动弹手指头，发现浑身跟灌了铅一样沉。
”妈了个巴子”他咬着牙骂了句，”这啥鬼玩意儿？”
对面的赵黑塔更惨，整个人被白雾裹得跟个蚕蛹似的，就剩个脑袋露在外边，脸憋得跟紫茄子一个色。
”张张麻子”赵黑塔从牙缝里挤出声，”这到底咋回事？”
张图咧嘴想笑，结果扯得胸口生疼。
”早跟你说玩脱了吧”
整个望北川静得吓人。
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双方，现在全让白雾给定那儿了。
耗子保持着扔手榴弹的姿势，雷豹举着铁管要往前冲，白姨结印的手还没放下。
连那三十多个缝合怪都保持着扑咬的架势，跟按了暂停键似的。
怀表在张图兜里震得发烫。
他勉强转动眼珠子往下瞅。
表盘上血字一行接一行地往外蹦：
【诡主人降临完成】
【开始清算债务】
【检测到高价值目标：赵黑塔（复仇者串行）】
【检测到异常目标：串行吞噬者残骸】
张图心里咯噔一下。
这债主是来大扫除了？
白雾突然翻涌起来，慢慢凝聚成个人形。
看不清脸，就瞅见俩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冒着惨白的光。
”张图。”
声音直接在脑子里响起来，震得他脑仁疼。
”债主”张图咬着后槽牙，”这事儿能不能缓缓？”
”不能。”
白雾人形飘到赵黑塔跟前。
”复仇者串行有意思。”
赵黑塔吓得直哆嗦：”你你是谁？”
白雾人形没搭理他，伸手按在他脑门上。
赵黑塔浑身剧烈抽搐，眼瞅着就瘦了一圈。
张图看傻了。
这他妈比翠花家崽子还猛！
”等会儿！”张图赶紧喊，”这瘪犊子欠的债，凭啥算我头上？”
白雾人形转过头，俩探照灯似的眼珠子照得他发毛。
”你是借贷人，他是你的债务目标，当然算你的。”
张图一琢磨，好象是这个理儿。
赵黑塔这会儿已经不成人样了，皮包着骨头，跟个骷髅架子似的。
”饶饶命”
白雾人形松开手，赵黑塔软绵绵地瘫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下一个。”
白雾人形飘到串行吞噬者的残骸前。
残骸还在微微蠕动，看着怪瘆人的。
”西山基地的失败作品”
白雾人形一挥手，残骸化作一缕黑烟，被吸进白雾里。
张图心里这个美啊。
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会儿债务就能清空了！
”债主！”他赶紧喊，”那边还有几个他的同党！”
白雾人形却没动弹。
俩探照灯似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
”张图，你的表现很令人失望。”
张图心里一沉：”啥意思？”
”给你借贷人串行，是让你收割世间债务，不是让你在这儿过家家。”
白雾人形缓缓飘到他面前。
”看来，得给你点动力了。”
白雾突然翻涌，凝聚成几个熟悉的身影。
翠花和她孩子、红姐、老独眼
全都闭着眼睛，悬浮在半空中。
”我操！”张图急眼了，”祸不及家人！有啥冲老子来！”
”家人？”白雾人形发出冷笑，”在债务面前，没有家人。”
翠花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一片惨白。
”图哥救救我”
张图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翠花！”
”给你两个选择。”白雾人形说，”要么，现在还清所有债务。要么”
翠花和孩子开始变得透明。
”我还！我还！”张图吼得嗓子都劈了，”咋还你说！”
”简单。”
白雾人形一挥手，半空中出现个巨大的契约文书。
条款密密麻麻，最显眼的是最后一条：
【若无法按期清偿，将以全部契约者抵债】
张图看得头皮发麻。
这要是签了，望北川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能不能换个条件？”
”不能。”
翠花和孩子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后边的墙了。
”我签！”
张图咬破手指，在契约上按了手印。
金光大盛！
怀表数字疯狂跳动：
债务清零了！
但张图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契约文书化作金光，分成数百道，没入每个望北川居民的体内。
包括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赵黑塔。
白雾开始消散。
翠花和孩子掉在地上，昏迷不醒。
红姐、老独眼他们也陆续恢复行动。
”头儿！”耗子跑过来，”刚才咋回事？俺咋动不了了？”
张图没吭声，捡起怀表看了看。
表盘上血字已经变了：
【债务清偿完成】
【解锁终极权限：债主候选】
【新任务：在三个月内收割三个a级诡物】
【失败惩罚：全体契约者抵债】
雷豹拎着铁管过来：”麻子，赵黑塔这瘪犊子咋处理？”
张图看了眼瘫在地上的赵黑塔。
这老小子现在瘦得跟麻杆似的，眼神空洞，嘴角流着哈喇子。
废了。
”扔出去喂狗。”
”好嘞！”
张图走到翠花身边，把孩子抱起来。
小家伙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啥。
”头儿，”白姨走过来，独眼里满是忧虑，”刚才那是”
张图把怀表亮给她看。
白姨倒吸一口凉气：”三个月三个a级诡物”
”咋？怕了？”
”不是怕”白姨摇头，”是根本不可能！a级诡物都在禁区深处”
张图把孩子交给醒过来的翠花，站起身望向远方。
”不可能？”
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老子偏要试试！”
望北川的钟声突然响了。
该开饭了。
张图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朝众人一挥手：
”都别愣着了！收拾收拾，吃饭！”
”吃完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