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图一脚踹开望北川议事堂的大门，震得门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整得跟过年似的。”他扯着嗓子朝外头喊，“都杵外头干啥？进屋暖和暖和！”
耗子第一个跟进来，枪口还冒着烟。
雷豹拎着那根沾满污血的铁管，咧嘴乐：“麻子，刚才那仗打得得劲！”
“得劲你个腿！”张图照他屁股就是一脚，“赶紧把家伙收拾利索了，满屋子血腥味。”
老独眼慢悠悠踱进来，独眼在屋里扫了一圈。
“头儿，南边那两伙人撤是撤了，保不齐还憋着坏。”
张图一屁股坐在虎皮椅上，摸出烟盒。
“憋坏？老子专治各种不服。”
烟盒空了。
他骂了句娘，把空烟盒揉成一团砸地上。
“耗子，去仓库拿两条烟来。”
红姐从侧门进来，手里端着个茶缸。
“头儿，先喝口水。刚才清点过了，咱们伤了七个兄弟，都不碍事。”
张图接过茶缸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那帮缝合怪留下啥没有？”
“就剩一堆烂肉。”红姐皱眉，“已经让人清理了。”
疤脸从外头跑进来，脑门都是汗。
“头儿，复兴军撤出去五里地，扎营了。那顶肉轿子往南边山里去了。”
张图眯起眼睛。
“跟老子玩这套。”
他掏出怀里那块怀表。。
血字后面，那行淡金色的字又清楚了些：
【借贷平衡可期…吞噬者成长中…】
张图把怀表啪地合上。
“白姨呢？”
白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四个护法跟在她身后。
“头儿。”
“刚才那手灰白气，啥名堂？”
“是圣教的‘净蚀术’，专门克制邪祟。”
张图点点头：“有点意思。以后多教教兄弟们。”
他环视屋里众人。
“都听着，从今天起，望北川实行军管。”
“耗子，把城墙再加高两米，多设暗哨。”
“雷豹，带你的人每天出去巡逻，方圆二十里，有啥动静立刻回报。”
“疤脸，枪械库归你管，子弹给老子数清楚了。”
“老独眼，伤员交给你，缺啥药直接跟红姐要。”
“红姐，内务照旧，再加一条——屯粮。能囤多少囤多少。”
一连串命令下去，屋里人都挺直了腰板。
“白姨。”张图最后看向她，“你们五个，专门对付那些邪门玩意儿。需要啥，直接跟我说。”
白姨独眼低垂：“明白。”
张图站起身，走到窗前。
外头，望北川的百姓正在清理战场。
“咱们这地界，现在成了香饽饽了。”他背对着众人说，“复兴军想要这块跳板，那帮缝合怪想要翠花家的崽儿。”
他转过身，眼神狠厉。
“但老子把话放这儿——望北川，是老子和兄弟们拿命换来的。”
“谁想伸爪子，就剁了谁的手。”
怀里怀表突然发烫。
张图皱眉摸出来。
表盘上血字疯狂闪铄：
【警告：侦测到‘血肉工坊’主力部队正在靠近。预计二十四小时内抵达。】
【新任务：击溃或收服‘血肉工坊’。。失败惩罚：利息翻倍。】
张图骂了句娘，把怀表亮给众人看。
“都瞅瞅，债主催债了。”
屋里顿时炸开锅。
“妈了个巴子，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雷豹抡起铁管就要往外冲。
“回来！”张图喝道，“你现在上哪找他们去？”
耗子凑过来：“头儿，要不我先带一队人出去侦察？”
老独眼摇头：“不妥。敌情不明，贸然出击太危险。”
红姐忧心忡忡：“要是主力部队，咱们这点人手够吗？”
张图没说话，走到地图前。
手指点在望北川南边的山路上。
“他们从南边来，必经黑风峡。”
他扭头看白姨：“那地方，能布阵不？”
白姨独眼一亮：“黑风峡地势险要，正好布置‘绝阴大阵’。”
“需要啥？”
“一百斤朱砂，五十斤黑狗血，还有…八个活人做阵眼。”
屋里瞬间安静了。
张图盯着白姨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你当老子是赵黑塔那号人？”
他啪地一拍桌子：“要活人？老子给你八个木头人！”
怀表突然震动。
【可临时借贷‘活化术’，赋予死物灵性。需偿还双倍利息。】
张图乐了：“瞅见没？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
他当即拍板：“白姨，你去准备布阵。耗子，带人收集朱砂和黑狗血。雷豹，去木工坊搬八个木头人来。”
众人领命而去。
张图单独叫住白姨。
“你那绝阴大阵，真需要活人？”
白姨独眼闪铄：“头儿明鉴。用活人效果最好，用木头人…只能发挥三成威力。”
“三成够了。”张图摆摆手，“记住，在望北川，咱们不干那缺德事。”
白姨躬身退下。
张图走到翠花家门口，听见里头孩子咯咯笑。
他推门进去。
翠花正在喂孩子吃糊糊。
那小家伙看见张图，伸出小手咿呀呀地叫。
“这小崽子，又胖了。”张图伸手想捏孩子脸蛋。
指尖刚碰到，怀表突然剧烈震动。
淡金色光芒从表盘溢出，笼罩住孩子。
小家伙不但没哭，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翠花吓了一跳：“头儿，这是…”
张图收回手，金光消失。
“没事，跟孩子闹着玩呢。”
他转身出门，心里却翻江倒海。
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孩子能吸收债务。
不是一点点，是大口大口地吞。
怀表上，那行淡金字已经清淅可见：
【债务吞噬者已觉醒，可协助清偿债务。
张图站在街上，看着忙碌的众人。
耗子正带人往城墙上搬沙袋。
雷豹在操练新兵。
老独眼在晾晒草药。
红姐在清点粮仓。
疤脸在擦拭枪械。
白姨和四个护法正在准备布阵材料。
他摸出刚领来的关东烟，点上。
“整得挺象样啊。”他吐个烟圈，笑了。
远处，黑风峡方向隐隐传来雷声。
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