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赶着夜色,跟土驴似的滚回靠山集,身上一股臭水沟味儿。
陈管事迎上来,看他们这德行,吓了一跳:“张兄弟,这是…”
“没事,”张图摆摆手,一屁股坐旁边的树墩上,“去赵黑塔家串了个门,他家狗还挺凶。”
耗子几个瘫在地上,呼哧带喘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张图摸出根烟,手有点抖,点了几次才着。
深深吸一口,尼古丁压下去后怕。
昨晚那矿洞里的动静太他妈吓人了,比黑瞎子屯所有的枪加起来都吓人。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是一块冰冷的怀表。
自得了那黑皮本本,这玩意儿就彻底哑火了。
他瞅了瞅怀里的帐本,能量见底又成死疙瘩了。
得赶紧找绿石头。
“耗子。”
“哎,头儿。”耗子爬起来。
“带几个人,现在就去西边林子边上,找那发绿光的石头。”
“有多少要多少,注意安全,别靠太近。”
“明白!”耗子不敢耽搁,赶紧去叫人。
张图又看向陈管事:“老陈,集里谁对西边那片林子最熟?”
陈管事想了想:“要说最熟…得是老猎户刘拐子,他以前常年在里头下套子。”
“不过…他腿脚不便,上次守镇子也没叫他。”
“请他来。”张图说,“客气点。”
没过多久,一个头发花白,挂着木棍的老头被领了过来。
“刘老哥,”张图站起身,递过去一根烟,“跟你打听个事儿。”
刘拐子没接烟,眯着眼看张图:“啥事?”
“西边林子,最近有没有啥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地上长出啥奇怪的绿石头?”
刘拐子的眼睛动了动,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有。”
张图心里一喜:“在哪儿?”
“林子深处,有个塌了一半的山神庙,庙后头有个水洼子,水早就干了,底下全是那种石头。”
刘拐子顿了顿,“那地方…我去年在那儿撞见过一只瘸腿狐狸,眼珠子是绿的,瞅着人不怕,还咧嘴笑。”
“我没敢动它,绕着走了。”
绿眼珠子狐狸?
张图记下了。
“谢了,刘老哥。”他把那根烟塞进刘拐子手里,“回头给你送点肉过来。”
刘拐子捏着烟没说话,一瘸一拐地走了。
晌午头,耗子带人回来了,一个个灰头土脸,带了几块大小不一的绿石头。
“头儿,就找到这些,那林子边上也不多,还差点撞上一窝变异的野猪,獠牙老长了!”
张图看着那几块石头,成色不如矿洞里找到的,光也暗点,但好歹是能量。
他拿起一块靠近帐本。
熟悉的吸力传来,绿光迅速黯淡。
不错。
他把剩下的石头小心收好。
能量有了,该琢磨下一步了。
赵黑塔的债,关键是那项炼。
怎么把项炼搞到手?
硬抢肯定不行,那瘪犊子本身就不怕枪子,现在矿洞里的玩意儿又醒了,去他老窝等于送死。
让他自己送上门?
或者…让他和矿洞那玩意儿狗咬狗。
张图眯着眼,心里转着念头。
他想起帐本里“债务转移”的功能。
能不能把赵黑塔欠矿洞的债,转移点啥?或者…加点啥?
他尝试沟通帐本。
【债务转移】
【可操作:暂无(需完整契约或特定媒介)】
不行,权限不够,或者缺东西。
媒介…
他想起刘拐子说的,山神庙,绿石头,还有那只绿眼睛的瘸腿狐狸。
那狐狸,会不会跟矿洞里的玩意儿有关系?
晚上,张图做了个梦。
梦里全是白茫茫的雾,啥也看不见。
就听见有个声音,分不清男女的在他耳朵边叨咕:
“投资…需要回报…”
“价值…证明你的价值…”
“收割…时机将至…”
他猛地惊醒,一身冷汗。
窗外月亮地儿白晃晃的,跟他梦里那雾一个色儿。
操!
胸口的怀表开始发力,在脑袋里彰显存在。
这股劲儿在他脑袋里旋转,却又转瞬即逝,快的像错觉,然后就都没动静了,怀表还是冰凉。
张图喘着粗气,摸着自己心口,他有点明白了。
那白雾里的声音是债主,是之前指使石皮子的。
一个他惹不起的大家伙,在他身上投了资,等着他还贷,证明自个儿值这个价。
刚才那一下,是上面的债主敲打他,
这他妈…
张图舔了舔嘴唇,这高利贷债,欠大发了。
第二天,张图叫上耗子,两人去了西边林子,在边缘转悠。
按照刘拐子指的方向,果然找到那塌了半边的山神庙。
庙破败得不成样子,神象早就烂没了。
庙后头真有个干涸的水洼,底下铺着一层那种绿石头,数量不少,但个头小,光也弱。
张图没敢多待,那地方确实邪性,连声虫叫都没有。
他捡了几块成色稍好的,赶紧撤了。
下午,派去北边盯梢的豆芽跑回来。
“头…头儿!黑瞎子屯…黑瞎子屯出来一队人!朝着…朝着矿洞方向去了!领头的…好象是赵黑塔!”
张图猛地站起来。
赵黑塔去矿洞?
他想干啥?
“看清多少人?带啥家伙没?”
“二…二十来个,都拿着铁锹镐头,还有…还有几个拎着黑箱子,不知道装的啥!”
铁锹镐头?黑箱子?
不是去打架,是去…挖东西?
张图心里咯噔一下。
赵黑塔这瘪犊子,难道想对矿洞里的玩意儿下手?
他疯了?!
还是…他被逼得没办法了?
张图在屋里转了两圈,猛地停下。
“耗子,召集弟兄,带上家伙,跟我走!”
“头儿,咱去干啥?”
“看热闹。”张图咧嘴,“顺便…看看能不能捡点便宜。”
他感觉机会来了。
赵黑塔和矿洞那玩意儿快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