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片浩瀚无垠、吞噬了旧日地貌的水世界,短暂的震撼与无措之后,生存的本能驱使着团队必须立即行动起来。穿越它,是唯一的选择。而渡水的工具,成了眼下最迫切的需求。
曹昆没有急于下令盲目寻找材料,而是首先带领团队,沿着这片新生的“湖岸线”仔细搜寻,力求找到一个合适的临时营地。这次造船非一日之功,他们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稳固,并且方便取材和下水的地点。
经过小半天的探寻,他们在一处背靠陡峭岩壁、侧面有片高大变异竹林遮掩的小水湾处停了下来。水湾入口狭窄,内部水面却相对平静,水深也较浅,岩壁下甚至还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约莫十几平方米的浅洞,可以作为遮风避雨和储存重要物资的所在。地势也较高,不必担心一般的水位上涌。
“这里不错。”曹昆环顾四周,点了点头,“背面和侧面有遮挡,易守难攻。靠近水源,取水方便,视野也相对开阔,能观察到湖面大部分情况。”
“洞口我可以布置一些预警的小机关。”刘雯雯补充道,她已经开始观察地面的痕迹和周围竹子的韧性。
“这石头地面还算干燥,铺上干草和竹叶,搭上帐篷睡觉会舒服点。”黄倩已经开始规划居住区的布置。
陆诗文则更关注实用细节:“那边有片干芦苇,可以用来生火,烟也不大。”
选址既定,接下来便是讨论造船方案。众人围坐在即将成为新家的岩洞前,开始了第一次“造船会议”。
“首先,我们得确定造什么船。”曹昆开门见山,“我这几天通过钢弹侦查,还有我们沿途所见,完整的、能用的旧船基本没有。要么破损严重,要么是依赖燃油动力的铁皮船,现在燃油难寻,而且目标太大,容易引来麻烦。”
“木筏呢?”黄一一提议道,“我看书上说,用木头捆起来就能做。”
刘雯雯摇了摇头,理性地分析:“木筏稳定性差,速度慢。在这片未知的水域,一个浪头可能就散了架,而且很难防御来自水下的攻击。不行。”
“那独木舟?”绿毛张小明憨憨地插了一句,“俺老家有人用整根大树挖空了做船。”
曹昆眼睛微微一亮:“小明的想法给了个方向,独木舟对木材要求极高,必须足够粗大。”他指了指水湾附近那片疯长的林木,“但现在不是问题,你们看这些树,经过变异能量滋养,体型远超从前。可以选取合适的树干,加工成我们需要的形状。”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画了起来:“我的想法是,选取一根足够粗壮笔直的巨木,截取主干,将其劈砍、打磨成一个长条形的船体基底,大概长十五米,宽两米五左右。然后在这个基底上,掏出船舷,用加工好的木板搭建遮蔽风雨的棚顶,类似乌篷船的结构,但更大更坚固。”
“这么大的树怎么砍?怎么运?怎么加工?”黄毛张小军提出了现实问题,他看着远处那些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树,觉得这想法有点天方夜谭。
“工具我们可以自己打。”曹昆的目光投向那堆从之前废弃村落里收集来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物件,“我记得捡到过一些破旧铁器,可以尝试弄个小点的土炉,重新熔炼锻造出我们需要的斧头、锯子和凿子。”
“这个我在行!”蓝毛张小五立刻跳了起来,脸上带着兴奋,“末日前我跟村里老铁匠混过几天,知道怎么弄土高炉!就是需要人力鼓风,还要好多木炭!”
“木炭我们可以自己烧。”刘雯雯接口道,“那片竹林和周围的硬木都可以用。”
“伐木和搬运需要力气。”曹昆看向张小明和张小军,“小明,小军,这主要靠你们。小五负责技术指导,搭建炉子,烧炭。雯雯,一一,你们负责警戒和协助。陆医生,倩姐,后勤和照顾伤员就交给你们了。煤球,阿黄,外围警戒。钢弹,继续侦查水域和周边情况。达芬奇,帮忙搬运木材。”
分工明确,庞大的造船计划就此启动。没有人抱怨,每个人都知道,这是通往生路的唯一途径。
接下来的日子,营地变得异常忙碌和热闹。
在张小五的指挥下,一个简陋却实用的土法高炉在岩壁下被搭建起来。用黏土和石头垒砌炉体,内部用找到的耐火材料(一些破碎的陶片和特殊石头)加固。鼓风用的是用变异兽皮缝制的大型皮囊,由力气最大的张小明和张小军轮流操作,累得汗流浃背,却不敢停歇。
烧制木炭的土窑也同时开工,挑选合适的木材,闷烧,冷却,得到急需的燃料。
当炉火在鼓风下终于达到足够温度,将那些废铁熔化成灼热的铁水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脸上带着期盼。曹昆集中精神,尝试用他的能力引导能量,微微强化着即将成型的工具胚子。铁水被倒入用湿沙制作的简陋模具中,冷却后,再进行反复锻打、淬火。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成了营地的主旋律。几天后,几把虽然粗糙、但足够坚硬锋利的大锯、重型斧头和几把形状各异的凿子终于诞生了!这无疑是迈向成功的关键一步。
!工具到位,伐木正式开始。目标选定了一棵高度超过五十米、树干直径接近三米的巨型铁杉(变异后)。它的木质坚硬,密度却相对同类要低一些,浮力较好。
张小明和张小军轮番上阵,用大锯配合沉重的斧头砍伐,刘雯雯和黄一一则负责清理枝桠。曹昆也亲自参与,他的力量远超常人,效率极高。饶是如此,将这庞然大物放倒,也耗费了整整两天时间。
然后是更艰难的运输和初步加工。利用杠杆、滚木和所有人的力气,喊着粗犷的号子,终于将巨大的树干一步步挪到了水湾旁平坦坚硬的地面上。
接下来是精细活。按照曹昆画出的基准线,用锯子和斧头小心地将树干截取成长约十五米的一段,然后削去树皮,将底部大致修理平整,顶部则开始用凿子和斧头慢慢修整出船舷的雏形和搭建棚架的基座。这个过程漫长而枯燥,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体力。碎木屑飞扬,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衣衫。
期间,曹昆和刘雯雯带着宠物们外出狩猎,不仅为了食物,也为了获取强化材料。他们成功猎杀了几只体型巨大、皮质坚韧的变异水獭和一种类似鳄鱼的爬行生物。曹昆将这些皮毛和鳞片中抽取的能量,小心地、一遍遍地引导融入正在成型的船体木质中,着重强化船底和关键连接部位,使其木质变得更加紧密、坚韧,甚至带上了一丝微弱的能量抗性。
最后,曹昆取出了那张珍贵的巨蟒皮。经过特殊处理和张小五巧手(他似乎在手工方面颇有天赋)的缝制,将其严密地包裹、固定在船体底部,并用木钉和兽筋绳牢牢绑紧。曹昆再次动用能力,将蟒蛇皮中残留的强大防御能量彻底激发,与木质船体融合,使得船底拥有了惊人的抗冲击和抗腐蚀能力。
动力方面,他们用坚韧的变异兽皮缝制了一面巨大的方形风帆,桅杆则选用了一根轻而韧的变异竹子的主干。同时,还制作了数对宽大的木桨,以备无风或需要灵活转向时使用。
整整耗费了近二十天的时间,当这艘粗糙、古朴却散发着坚实力量感的“巨木舟”最终被众人齐心协力推入水湾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船体稳稳地浮在水面上,吃水线比预想的还要理想。长达十五米的船身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宽大的船体带来了良好的稳定性,蟒皮包裹的船底闪烁着幽暗的光泽,高大的风帆已经升起,等待着风的召唤。
它不漂亮,甚至有些丑陋,布满了手工打造的痕迹。但它是他们汗水、智慧和力量的结晶,是通往对岸的希望之舟。
曹昆抚摸着冰冷的蟒皮船底,看着身边虽然疲惫、却眼神明亮的同伴们,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豪情。
“辛苦了。”他看着每一个人,轻声说道。
水上的征途,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