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直到馀白彻底离开后,冯炎才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抬手死死按住胸口,能清淅感受到眼核在胸腔里规律跳动,那股阴冷气息顺着血脉蔓延全身,时刻提醒着他如今的处境。
他现在既是焰焱教派的主教,也是那个神秘邪教的附庸。
一步踏错,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但恐惧之馀,更多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摸了摸眉心的火焰图腾,又低头看向胸口,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焰焱教派待我不过尔尔,整个教派都是这样层层剥削。
自己看似掌握炎城资源,可随意剥削底下的高级信徒,但也不过是个被更高层次剥削的人罢了。
既然那个邪教能给自己成为神选者的机会,那便赌一次又何妨!
他整理好凌乱衣袍,抹去嘴角的血迹,恢复了往日主教的威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仆从见他出来,连忙躬身行礼,却被他眼中寒意吓得不敢抬头。
冯炎死死盯着仆从,内心不由得对刚才那个男人更为忌惮。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神出鬼没,明明里面动静极大,却没有引起外界仆从的丝毫注意。
“没什么,让人送来安神汤。”冯炎压下心头的惊惧,收回目光,冷声命令。
仆从连忙应声退下,冯炎站在廊下,望着庭院里被晨露打湿的草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
眼核跳动与自己的心跳渐渐同步,一股微弱却阴冷的力量顺着血脉流淌,让他原本因受伤而滞涩的经脉竟隐隐有了顺畅的迹象。
“果然这眼核当真能稳固体质。”冯炎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迅速冷静下来。
这是恩赐,也是枷锁,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呼”他深吸一口气,将思绪抛入脑后。
正当他想好好休息之时,下一秒,管家的惊慌声便从外界传来:
“主教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管家跌跌撞撞地冲进庭院,脸色惨白,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喘着气喊道:
“主教大人!按照道理来说,以副教大人的能耐,镇压那些贫民是简简单单的事。”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贫民窟那边久久没有传来消息,属下担心副教大人遭遇不测,可能真有什么组织在给那些贫民撑腰!”
闻言,冯炎自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
既然刚才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么也就意味着魏烬等人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个他早就猜到了,所以在听完管家的讲述后情绪并没有任何波动。
眼见冯炎无动于衷,管家来不及多想,只好建议道:“主教大人,恐怕有什么势力在我们这里蓄谋着什么,是否需要向上通知?”
闻言,冯炎这才有了反应,他看向管家,直直盯着对方眼睛。
他目光冷得象冰,死死盯在管家脸上,看得对方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向上通知?通知什么?”
“通知上级炎城出了个能让五阶超凡者失联的势力?还是通知他们,炎城主教连自己治下的贫民窟都搞不定,要靠教派来擦屁股?”
管家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属下失言!只是担心副教大人的安危,也担心炎城的局势失控。”
“魏烬的安危轮不到你操心,炎城局势也用不着你指手画脚。”冯炎冷冷开口:
“你只需要”
说到这里,他语气顿止,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管家,无奈叹息一声。
“谢谢你的付出。”
闻言,管家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再见。”
这句话一出,管家只觉得眼前橘光一闪,便彻底没了知觉。
他已经被冯炎烧成灰烬了。
冯炎叹息一声,他也不想杀对方的。
只怪管家实在多管闲事。
抱着做了就要做绝的心态,冯炎手中权杖轻点地面,一道法阵便浮现于脚下的灰烬上。
滋滋——
灼烧声与惨叫声凭空响起,无形火焰于空中燃烧,赫然是管家的灵魂。
既然各大教派拥有与灵魂对话的手段,那自然也有消灭灵魂的手段。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死亡不是最惨的。
而是连灵魂都要被彻底抹杀,一丝机会都没有。
这是各大教派处理隐患的常用手段,冯炎今日,便用在了跟随自己多年的管家身上。
贫民窟。
此时的苏蛰正带领一众信徒向其他民众传教,转瞬间,馀白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身旁。
“完事了,这些信徒可以不用迁移。”
啊?
闻言,苏蛰一愣,问道:“那白哥,焰焱教派那边怎么办?”
“我们刚刚闹了这么大动静,那个什么主教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嘶”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反应过来:
“难不成白哥你把他给杀了?”
“没有。”闻言,馀白却只是摇头回应:“杀了他太浪费,我留着他有用。”
“冯炎现在已是我的附庸,炎城表面上还是焰焱教派的地盘,实则会成为我们的隐秘据点。”
“他会帮我们遮掩行踪,输送资源,甚至替我们盯着焰焱教派的动向。”
苏蛰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附庸?白哥你是说,你收服了炎城主教?他可是六阶超凡者,焰焱教派的内核人物之一,怎么会甘心屈从?”
馀白却轻笑一声,抬手拂过鬓角的白发,语气平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想要成为神选者,而我则抓住了他的心理。”
“当然,若他对主足够忠诚,确实是有成为神选者的希望。”
“前提是他足够忠诚。”
“我在他体内植入了眼核,一旦有异心,神魂俱灭。”
苏蛰这才恍然大悟,看向馀白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畏:
“原来如此有他在,我们就能在炎城站稳脚跟,慢慢发展信徒,最起码不会短时间内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