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城,高级信徒居住区,主教宅邸,凌晨。
此时距离不久前管家汇报消息一直到现在仅仅过了三个小时。
冯炎躺在大床上翻来复去,他心神不宁,久久都无法入睡。
鎏金吊灯的光晕被调至最暗,仅在丝绒地毯上投下一圈朦胧的暖光,却驱不散卧室里浓得化不开的沉郁。
冯炎烦躁地掀开锦被,穿鞋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的炎城陷入死寂,可他心脏却象被一只无形之手攥紧,跳得格外急促。
三个小时前管家的汇报还在脑海中回荡,这本该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炎城贫民窟从未缺过闹事的贫民,以往只需圣火卫稍稍施压,便会作鸟兽散,可这次,他却莫名地焦躁不安。
“为什么我总有不祥的预感?”
冯炎抬手摩挲着眉心的火焰图腾,六阶超凡者的心念扩散开来,试图探知周围的动静。
“一群普通人而已,有魏烬这个五阶超凡者在,难道还能翻了天?”他低声自语,试图压下心头的不安。
嗯?
就在这时,他似乎有所察觉到什么。
以往他释放心念来探知周围环境时,虽然夜晚环境相当静谧,但时不时也能听见什么细细簌簌的动静,甚至还有人家在房间里办大事。
但这一次却不同。
安静,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可以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冯炎瞳孔紧缩,喜欢将所有事情往最坏方面去想的他,怎么可能放过这反常的死寂?
这绝不是深夜该有的平静,更象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窒息前兆。
他猛地攥紧拳头,六阶超凡者的威压下意识释放,震得窗边的琉璃花瓶嗡嗡作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转身快步走到桌边,抓起那柄镶崁着赤炎晶石的权杖,杖身瞬间腾起三寸高的火焰,映得他脸色惊疑不定。
以往即便深更半夜,高级信徒居住区也该有巡逻圣火卫的脚步声、仆从的低语,甚至远处贫民窟隐约的喧嚣。
可现在,整座炎城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捂住了喉咙,连风声都消失殆尽。
“来人!”冯炎厉声喝道,声音穿透厚重的门板,在空旷的宅邸里回荡。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他。
他内心一沉,警剔地来回观察,这才震惊地发现,自己房间里居然多出了一位白发青年!
此人正是馀白。
馀白倚在雕花门框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门框上的鎏金纹饰,一双血瞳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冽光泽。
那双血瞳平静地落在冯炎身上,仿佛只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冯主教倒是比我想象中警觉些。”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温度:
“可惜,这也救不了你的命。”
冯炎猛地后退半步,火焰权杖横在身前,杖身赤炎晶石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六阶超凡者的威压如海啸般席卷而出,试图将眼前的不速之客碾碎:
“你是谁?竟敢擅闯主教宅邸!”
“我是谁?”馀白缓缓站直身体,周身血气翻涌,原本整洁的衣袍下,血肉纹路若隐若现:
“你可以叫我,送你上路的人。”话音未落,他身形骤然消失,冯炎只觉眼前一花,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呼!
他下意识挥动权杖,一道火墙拔地而起,可火墙刚成型便轰然碎裂!
馀白的手臂已化作血肉巨口,带着森然尖牙,直逼他的面门。
“焰焱?怒涛!”冯炎怒吼着催动全部精神,无数火焰长矛从四面八方射向馀白,每一根都蕴含着焚山煮海的威力!
馀白却毫不在意,血肉巨口猛地一张,竟将所有火焰长矛尽数吞噬,连一丝火星都未曾留下。
“这!?”冯炎瞳孔骤然紧缩,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被直接吞噬掉了!?
轰!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馀白欺身而上,手臂狠狠撞在冯炎的权杖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冯炎只觉一股恐怖力量顺着权杖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咳。”冯炎双手支撑地面,口吐鲜血,内脏都被刚才那一击震得翻江倒海。
他抬头看向缓步逼近的馀白,眼中终于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恐惧——
眼前这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这根本不是寻常超凡者该有的水准!
而且那血腥至极的能力难不成是什么邪教!?
想到了这点,冯炎凝重开口:“你你是那些贫民背靠的邪教之人!?”
“邪教?”馀白嗤笑一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冯炎,说道:
“压迫众生的焰焱教派,有什么资格定义正邪?”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冯炎剧烈地喘着粗气,他背靠在墙壁上,紧张地看着馀白,脑海疯狂思索着求生之道。
对方明明有碾压自己的实力,刚才就可以趁着自己还未察觉到动静就将自己直接杀死!
可现在却给了一丝时间,就好象是故意的
难不成——?
想到这里,冯炎迅速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位大人饶命,我愿添加你们,我是炎城分舵主教,熟悉焰焱教廷的布防,还有大量信徒和资源可以奉上,只求给我一条生路!”
他此刻早已没了半分主教的傲气,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在绝对力量差距面前,他那所谓的信仰与忠诚都成了笑话,他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代价是背叛自己伺奉多年的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