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给‘小舞’带几句么?”
说罢,那巨大的牛首微微晃动,却未曾回应,恍若正在进行着无声叹息。
张巽观它命灯将灭,于是单手掐诀,指尖多出一缕不起眼的火苗,随后引动那燃烧愈发旺盛的南明离火,其化作朱红火蛇直接钻入其中。
如此之后,天青牛蟒绷紧的蛇躯轰然瘫在地上。
它瞪着牛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人类少年,再次传音。
“你是怎么知道小舞的?”
张巽无语凝噎,“这不是你自己喊的么,就在方才最后挣扎那一下的时候。”
听着脑海中的声音,天青牛蟒精神一滞,先前兽生跑马灯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
不过它还是抱有侥幸,毕竟只是个称呼,这人类又没见过对方。
竭尽全力用那残破的精神力的思考瞬息后,对其传音道,“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真的么?”张巽有些玩味。
“那个化形的小兔子若是知晓你如此保护它,应该会很开心吧。”
虽说还未曾见过,可他知晓对方和张三在一起,所料不错的话,应当确实相处很开心。
“”天青牛蟒再次沉默,这信息让它本就萎靡的精神再次受到冲击。
“人类,你们果然有备而来,但小舞不会出卖我和二明,所以她不可能在你们手上。
“行了,废话不用多说。”张巽没有和对方胡扯玩猜谜问答游戏的兴趣。
手中掐诀开始汇聚充斥雷霆,悠悠言说着。
“恨我也好,恨天地也罢,现在的斗罗大陆,魂师想变强就只能猎杀魂兽,所以我来了。”
天青牛蟒算是他猎杀的第一位具备高智慧的魂兽,他打算给对方些尊重。
看着那人掌心充斥着毁灭气息的雷花,它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到来。
以它现在的状态,火和雷,只不过是死的快慢区别而已。
“我化作魂环之后,不会抵抗,也不会冲击你的灵魂,保证你能安稳吸收。只求你放过小舞,它的身世很悲惨,现在也已经化形成人,就当她已经死去,行么”
它心念诚恳,既取其性命,这点要求答应也无妨,不过也不能完全答应。
“可以,天青牛蟒我给你这个面子,在她未触及太平道底线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动手。”
说罢,张巽飞跃到其鼻梁上,而后一掌按在其眉心。
不过一瞬,牛首便失去了最后的声息,微微垂落些许。
而在其脑袋上,一轮猩红的魂环汇聚成型,妖艳而摄人心魄的力量,吸引着缺一魂环的张巽。
到了现在,躲在远处保护少主的佘龙才将千仞雪带了出来。
几人屏息凝望着这所有魂师都渴望的红色,哪怕他们见识都不浅,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十万年魂环。
随着张巽盘坐在魂环之下,此行的目标终于完成,开始了最后一步。
“麻烦三位守护了,张巽感激不尽。”
张巽将魂导器中不少家底都拿出来分给众人。
正不断嗑丹药的尘心与两位长老点头接过之后,便分别站在了三个方向警戒。
魂环带不走,只能原地吸收,而这个地方可是还有一头十万年魂兽的,现在自然不是能放下警惕的时候。
张巽测算了一下,在此吸收并无危险,那泰坦巨猿会因为意外,半年内都不会回星湖。
唤出九节杖,同时心念引导着那猩红的魂环落下。
其缓缓缩小逐渐环绕在了竹杖下数第七节上,随着能量开始混入张巽体内,他并未感受到其中反抗的意识。
看来天青牛蟒确实没有食言,它顺从着任张巽摆布,这样吸收起来也简单了不少。
魂环的吸收其实就是一个磨灭灵魂烙印的过程。
万年以上的魂兽开始具备智慧,也有了足够的灵魂力量尽心反抗,自然可以冲击吸收者的精神。
不过哪怕没了反抗,吸收完十万年魂环也需要不短的时间,一口吃不成胖子,也吃不下这么多能量。
随着充盈的能量开始温养武魂,张巽能感觉到九节杖的灵性正在不断攀升。
竹杖上那最后一抹殷红终于消散,少年顿时睁开了眸子。
不过眼前却只有漆黑,而且身体上也有细微的滞涩感,就好像被什么束缚着。
张巽活动了一下,清脆的破碎声传出,伸手将脸上覆盖的一层东西拽下,垂眸凝视,不过一层血痂而已。
看来吸收十万年魂环,对肉体带来的负担稍微有点大,不过最终还是完成了。
“你真的做到了?”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
转眸看去,千仞雪赤着小腿站在湖边,她一头金色长发湿漉漉的在月光下散发熠熠光辉,显然刚刚才清洗过。
“一切尽在掌握。”随口说着,张巽环顾了星湖周围的情况。
夜色已深,圆月悬空。
盛夏不再,晚风中带有一丝凉意。
湖水中倒映着水边千仞雪的倩影以及那瑰丽夜景,星湖的夜,别有一番风味。
而尘心三位已经不在了这里,气息约莫在一里外。
张巽静静矗立着,轻声询问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千仞雪看了眼天色。
“一百零二嗯,子时过了,现在应该算是一百零三天。你感觉怎么样?十万年魂环吸收以后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少年望着夜空,脸上挂着有些幼稚的笑容,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他欣喜的东西。
“第七环不都是武魂真身么,能有什么特别的。”
说着,他唤出九节杖,其中轮散发红芒的魂环顿时亮起。
一道明黄色的虚影随之拔地而起,那人影与张巽形貌没有什么相似之处,面部轮廓柔和,脸上挂着令人安心的和煦微笑。
不算宽阔的身形上披着宽大衣袍,胳膊绑着黄巾,手持一把朴素的竹杖。
千仞雪没有从这武魂真身上感受到丝毫压迫感。
张巽立在湖水之上,垂眸看着水面映照那武魂真身的面容,不由笑的更甚。
时间刚刚好。
他取出几节长香,想了想,换成了一坛酒。
对月举杯,而在倒影之中,这动作就是在敬那仍然露着温和微笑的虚影。
他喃喃自语,“想不到您并非没来,只是一直默默护着这不成器的弟子而已,早在九节杖出现时,我就该想到的。”
“劣徒无能,十七年才让您重见天日。”
“不孝徒张巽,在此破戒饮酒了,还请师父,不”
“大贤良师。”
“请您,共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