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失笑。
“上神不知，他们做的隐秘，我也抓不住证据。”
“所以呢？”
“想请您帮忙修补漏洞，祝余必然有厚礼相赠。”
“嗯妥。”
祝余这家伙，说是厚礼，必然是厚礼。
辞盈信。
“给我开门。”
“祝余，恭迎上神。”
话音落下之际，辞盈的面前突然张开了一个巨大的血色传送门，另一端，散发着森寒鬼气。
辞盈刚准备迈入，身后的空溟却突然出声。
“辞盈？”
辞盈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空溟。
“回来以后，去静禅宗找你谈交易的事。”
空溟嘴巴微张，还不待他说出什么，辞盈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传送门之后。
那散发着让空溟都不舒服鬼气的传送门，已经倏然消失。
先前辞盈不知与什么人说的那些话，空溟一句都听不清。
那将他压制的力量，让他毫无反抗能力。
他从没有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身上感受过这种绝对的压制力。
辞盈。
传送门另一端的冥界就如辞盈所说的那样。
没有太阳，无星无月。
但这里，也没有普通人认为的那么阴森恐怖，到处都是死亡气息。
只是一直被影影绰绰的雾气笼罩，温度奇低，通道幽深，条条幽径不知通向何处。
往生河边，幽幽灯笼高挂红楼，无数灵魂从尘世中来，经过冥界，又去往尘世。
代代轮回，永不停歇。
传送通道之后，辞盈三人迈出的一瞬间，入目的就是一个远远站立在大殿另一端的黑衣男子。
他安静立于黑玉所建的宫殿正中，漆黑长发垂过脚踝，显于人前的面容清晰雅致，鬓若刀裁，眉目如画。
明明是冥界之王，却如月光皎洁，又暗藏深渊之谜。
他站的极远，看到辞盈也没有上前，只是“好久不见，辞盈上神？”
辞盈无奈。
还是跟以前一样，难相处。
事实上，却只是不喜欢社交，不喜欢自己的周围被别人的气息入侵。
尤其是现在，还有砺越这么个陌生人。
“埋汰我？”
还什么上神上神的，这不故意扎她刀子吗？
祝余轻轻一笑，“习惯了。你知道的，我向来尊重你。”
“我不知道。”
先前她真的是神的时候，祝余对她和别人可没什么区别。
祝余勾唇轻笑，挥手凝聚出软椅和满桌点心灵茶。
辞盈舒舒服服的坐上去，砺越刚准备为辞盈倒茶，茶壶已经自己飞起为辞盈斟满茶水。
祝余看了砺越一眼，鼓起勇气朝前走去，坐到了辞盈的对面，“先前你是高高在上的上神，不缺我一个尊敬。”
但现在，神域被破，辞盈早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上神。
他反倒要做出他的姿态，告诉她。
祝余和冥界，永远站在她身后。
辞盈深看对面的祝余一眼，他和以前没有一点变化，就连衣服的样式、头发的弧度都和曾经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发现我回来的？”
祝余道：“这个还得感谢那不听话的小鬼，如果不是查到它的踪迹施术去追，我还发现不了你的气息。”
冥界有冥界的规矩，人界有人界的规矩。
身为冥王的祝余是绝不能随意踏足人界的，所以他才在发现了辞盈之后，第一时间将她请来了冥界。
辞盈抬眼看了祝余一眼，“知道吗？那不听话的小鬼养了一城鬼修，造就了数百万冤魂。”
祝余眉头微敛，“怪我，没能早一些发现。”
辞盈垂眸喝了一口他准备的灵茶。
“祝余，你也被拖累了吧？”
仙界为什么会对冥界动手？虽然以前祝余没有公开表现过与辞盈有什么关系。
但他更不会对其他人热络。
别人不知道祝余是不是敌人，但一定不是朋友。
祝余眸光微顿，“如果是，你准备如何补偿我？”
辞盈轻笑，不再谈论这个问题，只略略一感知就能发现冥界的问题。
现在的冥界，因为仙界强行抽取气运而漏洞百出，出现了很多小问题，甚至出现了缺口，导致很多冥界魂灵逃脱。
可祝余不是真的神，他可以掌控冥界，却不能掌控气运。
就连仙界都是用尽了手段才勉强做到的。
祝余提醒一句：“辞盈，小心‘天’”
辞盈捏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震。
就听祝余接着说道：“好在，自从神域被破，后‘天’似乎就陷入了沉睡。”
不然，它不会发现不了辞盈的踪迹。
辞盈讥笑。
神族虽然是‘天’创造的，但‘天’也依靠神域获取力量。
神域没了，对‘天’有什么好处呢？
辞盈已经不想去考虑了。
“我想先去休息一会儿，跟你家小鬼打架打累了。”
祝余点头。
“好，已经给你们准备了最温暖舒适的房间。”
“谢了。”
“我该做的，上神。”
“闭嘴吧。”
祝余不喜欢人多的环境不只是不喜欢，是排斥，他对于别人身上的气息、味道和声音都很排斥。
所以他的宫殿很空旷。
被派来侍奉辞盈的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大头青皮小鬼，大大的脑袋，一走一晃。
四肢极细，又丑又萌。
但那小鬼很细心，很乖巧，辞盈一个眼神，它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辞盈靠在窗边软榻之上，目之所及正是往生河。
一道道灵魂或麻木或不甘的走入往生，并没有那分发让人忘却一切的甜汤的人。
也没有那跨河用的桥。
灵魂走进往生河，会一点点消散其中，生前的记忆、过去都变成碎片都会被剥离。
而那些被剥离一切的灵魂则会化作新魂飞向往生河尽头的白色光芒之中，投胎转世。
他们的记忆犹如一块块碎片，在往生之上，白光周围，轻轻闪烁、消散，犹如星河。
祝余真的将冥界管理的很好。
辞盈托着腮看着那一块块记忆碎片，试着拼凑每个碎片后面的故事。
大脑袋小鬼端着冥界特有的星芒果，一步步走到了辞盈所在的软榻边。
冥界没有日月，没有星星。
星芒果的存在，就像一颗颗长在树上的星星。
辞盈拿起一颗碎星闪烁的小小果子，笑了。
“早知道冥界早已经有那么神奇的星空，我就不费力创造什么星芒果。”
大脑袋小鬼懵懂歪头，用手语表示。
‘星芒树很美，果子好吃，大家都很爱吃。
“你家冥王不爱吃，他说我无聊。”
小鬼赶紧打手语：‘冥王大人爱吃。
辞盈眸子微弯，“不会是以为我死了所以在怀念了吧？”
大脑袋小鬼不明白辞盈在说什么，眨巴着大眼睛，脑袋一歪，还会沉的晃荡几下。
辞盈被他可爱的直接笑了出来。
“要不要跟我走？小家伙？”
大脑袋小鬼眨眨眼，然后咧开嘴巴，嘿嘿笑了。
不甚美观。
辞盈打了个哆嗦。
算了，有碍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