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乱七八糟的眼神战，而是在跟楼观月聊天。
楼观月即将突破灵帝，但到底没有。
“月仔，你想现在跟我们走的话，我可以带你偷渡上去，没问题的。”
她答应过的，再离开一定会带着他。
而且元央大陆的人也不是生下来就是道初境，也需要从入灵开始修炼，也有天赋高低之分。
能达到灵帝的年轻人也不多。
楼观月现在的年纪，又是灵圣大圆满的实力，在元央大陆也不算低。
不过，楼观月现在倒是没这个打算。
“老祖年纪大了，我多陪陪他。”
鸣鸿尊者已经千岁，本就有过寿元险些耗尽的危机。
楼观月想陪他到突破灵圣，再续千年寿元后再走。
辞盈点头，“那你别让我等太久。”
楼观月是辞盈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特别合得来的朋友，辞盈很珍惜很珍惜他。
听她这么说，楼观月笑出了声，“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还以为辞盈有了让尘就会对他们这些异性朋友疏远了。
楼观月还为此担心过。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没变。
“不过我上去以后还是不是有钱的大腿，可就不确定了。”
鹤闲圣帝尊适时开口：“是，咱们楼家祖上去到元央大陆的多了，以我们家人的经商能力。楼家到上界也是大腿。”
辞盈认同。
“这倒是的，那个上界使者的记忆中，确实有楼家。大陆七大势力之一，富甲满大陆。”
楼观月笑道：“那感情好。”
话虽这样说，但已经是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祖宗和其他分支
说说就好，不必当真。
这顿宴请，仓促但用心，很有神意门的特点，从餐具到食物，样样精心。
解除了不归山的诅咒危机，若玉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不少。
青琅的话反而少了一些。
整场都没说几句话。
辞盈不是没发现，不过她跟青琅的关系没那么好，并没有去关注。
饭后，众人回到红莲空间，羽嘉这才拿出了「千变」所幻化的铁球。
“那魔族还在里面呢。”
这家伙在他们进入神墟时悄悄混了进去，试图用自身扩散的魔气将神墟吞噬。
一定是受过‘高人指导’的！
辞盈将千变随手一扔，变化中，一个被铁链控制着人形很快出现。
看清那人，楼观月不禁一愣。
“东方毅？”
他竟然魔化了？
东方毅在看到楼观月后，再一次爆发了强烈的魔气和怨气。
“楼观月！！在神墟之中我竟没能杀了你！！”
这是东方毅最恨的。
他混进神墟，除了自己的‘任务’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想杀楼观月的。
他本来的计划是先控制住夭夭，再附进她的身体里找到楼观月偷袭他。
结果那看起来最好欺负的小姑娘是硬茬，还跟路卿缈和小鱼儿一起提前逼出了他的大招。
“本来我能够杀了你的！”
他的扩散之力无人能挡！
明明无人能挡的！！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楼观月。
“杀？”
楼观月的神色出现了片刻凝滞和讶异。
只不过是两个天骄之间的竞争，怎么还上升到了人命的层面？
东方毅冷笑，“装什么？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铲除我吗？”
楼观月认真回答，“没有。”
从来没有。
东方毅却没什么讶然。
只冷哼一声盯着楼观月：“虚伪。”
楼观月无奈，看向辞盈，“阿禾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他知道她原名辞盈，但他还是喜欢叫她阿禾。
辞盈赞同点头，“多少有点毛病。”
楼观月这才开怀一笑，“是吧，这怎么就成了我的问题？我怎么就虚伪了？”
冤死了呀。
楼观月又看回东方毅，“先说说吧，你怎么会魔化？”
东方毅啐了一口，“要你管！”
楼观月真无语了，“不是哥们儿，你还没看明白情况吗？你看看你身边这群人，你到底在硬气什么？”
脑子呢？
到底是哪个村的猪啊，怎么膨胀成这个鬼样子了？？
东方毅对上楼观月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更是愤然。
他最讨厌楼观月用这种眼神看他。
会让他觉得自己始终低楼观月一头。
“不许这么看我！！”
楼观月摇头叹气，“东方毅，你真的没考虑过你父亲的感受吗？真的不考虑天穹剑宗吗？”
宗主唯一的嫡子，天穹剑宗几乎举全宗之力在托举的少宗主。
堕魔了？
还是在天玑大陆才经历过魔族肆虐之后，全大陆对魔族的恨意最浓烈的时候？
他这么做，完全是把天穹剑宗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提到这些，东方毅带着疯狂的脸终于凝滞了片刻。
许久后，低低说了句。
“无所谓了。”
从他堕魔的那一刻，所谓亲情，所谓宗门，就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楼观月恨铁不成钢。
“你不该，东方毅。”
一代天骄，天才剑修。
仅仅因为嫉妒就堕入魔族，楼观月无法理解。
“呸！少教训我！！”
“嗯，不了。”
他不配。
楼观月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阿禾，你们来吧。”
辞盈点头，双指一点，东方毅堕魔前的记忆便如电影一样，变成画面展现在众人面前。
只不过，是以东方毅的第一视角来看的。
不意外，是当初魔族被灭时，一道裴鹤停心腹魔将的残魂躲进了没怎么被魔族入侵过的北境。
遇到了独自去雪山顶练剑的东方毅。
那魔将也不是普通魔族，竟然能沟通上界，从裴鹤停本体那里得到了一些，能够帮助魔族彻底在天玑大陆复生的办法。
然后以魔族秘法勾出了东方毅的心魔，成功引他入魔。
最严重的是，天穹剑宗一半人都已经被东方毅感染。
辞盈感知了一下，她们不在的这一年，天穹剑宗几乎被嚯嚯灭门了。
北境唯一的宗门，天玑大陆第一剑修流派，已然没落。
“可惜了。”
楼观月后牙紧咬，彻底对这个东方毅失望透顶。
所以他掏出了四海剑。
在辞盈有意放开对东方毅的禁锢后，在红莲空间中与渴望这一战很久很久的东方毅战到了一起。
辞盈靠到让尘的胸膛，抬手打了个哈欠。
“困了，我要去睡觉。”
她一点都不担心楼观月。
他们两个打架的地方也设置了结界，不怕他们毁了红莲空间。
让尘自然地将她抱起回了花海小院。
至于其他人，都留下观看了这一场堪称‘精彩’的对战。
来自从小被对比到大的‘宿敌’的‘实际对战’，相当激烈。
玄麟和一群小朋友更是看的惊呼不止。
“楼哥哥好厉害啊！”
“楼哥哥加油！！”
夸楼观月的声音出现一次，东方毅就破防爆发一次。
到最后，甚至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们气他用的开关。
而结界中间，则是剑气纵横，身影交错，激烈的碰撞之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一天后，楼观月的四海剑直直插入了东方毅的心口。
看着东方毅身上猝然崩碎的剑影，楼观月的双眸蓄起了少见的冰冷。
“剑修？你也配？”
东方毅瞪着楼观月的瞳孔疯狂颤抖起来。
紧接着，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了楼观月的身前。
死前，他倒像是突然恢复了理智一样，一声声祈求楼观月。
“帮我，去看看我父亲。”
楼观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东方毅，当着他的面取出了自己的通灵玉，播放了刚收到的消息。
“主子，天穹剑宗的宗主为了保护被魔修叛徒偷袭的剑宗弟子，强行兵解了。”
兵解之术，指强行通过燃烧自身寿命提升实力，于绽放后结束生命的一种禁术。
兵解过后的修士，肉身与神魂都会彻底消散，等同于自爆。
只不过自爆是无视周边一切，带着摧毁天地的气势，还有强行与对方和周边所有生灵同归于尽的决绝。
兵解则是燃烧自己，如流星一般，突然获得超越本身实力数倍的力量，酣畅淋漓的战斗一次后，再迅速滑落熄灭。
东方毅的瞳孔在这道声音之中缓缓散开，光芒彻底熄灭。
也不知道他身死时。
有没有觉得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