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关根同志知青点的故事 > 第5章 夜色瓜棚?不如屋顶啃清静!

第5章 夜色瓜棚?不如屋顶啃清静!(1 / 1)

知青点那个小小的、熟悉的院子终于被关在身后,插上门栓的瞬间,我重重吁出一口积郁在胸腔里的浊气,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还在胸腔里怦怦乱撞,像个被敲坏了的破鼓。巷子里胖子跌墙落瓜的闷响和骂骂咧咧好像还在耳朵边回荡,掺杂着那句阴魂不散的“明早一起”,在脑子里搅得天翻地覆。

院外的动静由远及近,是隔壁二麻子家院子里胖子压着嗓子的抱怨、摸索瓜瓤和瓦片的窸窣声,还有他那口音浓厚的嘟囔:“…娘的,张起灵那小子,绝对克我!胖爷我的瓜啊…我的脚脖子哟…”

然后是另一个脚步声。

极轻,带着一种沉静的、独有的节奏感,每一步都踩在尘土上,落下微不可闻的声响。由远及近,在院门口停顿了不超过三秒,极其短暂,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什么。

随即,“吱呀——”熟悉的声响,院门被推开一道缝隙。门轴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我立刻像被蝎子蛰了似的,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不敢再靠门板。黑暗中,眼睛死死盯着那条透进月光缝隙的院门。他回来了!他进来了!

他会干嘛?进来继续下午井边的追问?还是重申那个令人绝望的“一起”?或者干脆直接把我揪去田埂提前演练?!

预想中的破门而入或者低沉呼唤没有发生。

院门的缝隙悄然合拢了。那个脚步声在院子里停顿了一小会儿——方向大概是水井边?——然后转向了西屋那扇更加陈旧吱嘎作响的木门。

“吱——”开门。

“咔哒。”关门。

上栓的声音清晰传来。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安静。隔壁二麻子家,胖子的哼哼唧唧也极其配合地低了下去,仿佛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睡觉了!谁都别出声!让关根同志好好思考他“明早”的伟大旅程!

这种过分的安静更像一张沉重的、浸透了墨汁的黑布,瞬间就兜头罩了下来。我站在院子的黑暗里,只有月光惨淡地勾勒出井台、水缸、墙角锄头的轮廓。西屋那扇紧闭的门,像沉默的黑洞,吸走了所有声息,也吸走了我脑子里仅存的那点思考能力。

“明早一起”这四个字,在黑夜里无限放大,每个笔画都带着张起灵那种不容置疑的冷硬质感。一起!一起干什么?去哪?插秧?看他插秧?顶着整个村“田埂侦察小队”的注目礼?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下午那种令人窒息的、汗水和肌肉线条轮番轰炸的近距离“工作指导”?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一股恶寒就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井水浇头还要透心凉!

疯了!绝对疯了!

西屋没有任何声音透出来。他甚至没出来洗漱!这更可怕!像是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凶兽,无声无息地积蓄着力量,只等天亮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不行!绝不能在院子里再待下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接受无声的煎熬和审判。我必须躲开!找个离那扇门最远的地方!找个地方清空一下被挤爆的脑袋!

视线在黑暗中逡巡,最终定格在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椿树。

目光顺着粗糙的树干一路向上,最终落在了知青点不算高的、带着个小斜坡的灰瓦屋顶上。月光铺在瓦片上,泛着一层冷冷的清辉。那里看起来……足够高,足够远,也足够……空旷。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我借助着那棵老树歪斜的枝杈,像只受惊过度的猴子,狼狈又迅猛地爬上了屋顶。脚下瓦片在夜里发出细微的咯啦声,带着沁人的凉意,顺着脚往上爬。

屋顶的斜坡并不陡峭,积着一层薄灰。我靠着烟囱后那块相对平缓的地方坐下,夜风立刻拂过脸颊,带着晚夏露水的湿润和远处田野禾苗的清甜气息,比院子里那凝固的、掺杂着胖子残留瓜香(可能还有他脚脖子味)的空气好闻多了。

屋顶的视野也比院子里开阔不少。能看见远处月光下朦朦胧胧、像睡兽伏卧的群山,近处高低错落的农舍屋顶黑黢黢的轮廓,被月光勾勒出温柔的边缘。村子陷入沉睡,偶尔有零星的狗吠在远处响起,更显得夜色的深远和宁静。

很好。安全了。距离西屋那个沉默的危险源足够远。终于能喘口气了。

我从旁边堆放杂物的角落里顺手摸到一个东西。手感硬邦邦,还有点粗糙。借着月光低头一看——是胖子下午啃剩的半拉青皮面瓜!瓜瓤摔裂了,汁水稍微溢出些把表皮弄脏了一块,但没碰地的部分还算完整。

大概是他摔下墙时顺手把它扔上来“保全”的?不愧是胖子,就算摔个屁股蹲儿,瓜也不能丢!

没有犹豫,我捧起那半个残瓜,对着没弄脏的部分,像胖子傍晚在墙头宣泄那样,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咬了下去!

“咔吧——!”

清脆结实的响声,在寂静的屋顶和夜色里荡开,异常清晰爽脆!

瓜瓤带着傍晚残余的一点温热,不算甜,甚至还有点寡淡的生瓜味,但水分十足。带着一股草木的清气,混合着夜露的微凉,狠狠地冲刷进喉咙。

啃!大口啃!

管他什么争风吃醋!管他什么“井水腥不腥”的怪话!管他什么胖子在隔壁墙根抱着肿脚脖子骂骂咧咧!

管他什么…张起灵!

所有被挤压了一天的憋闷、慌张、羞耻、不解和巨大无比的尴尬,都化作一股蛮力,对着那可怜的瓜瓤疯狂输出。

月亮的清辉无声地洒落,笼罩着屋顶上这个衣衫狼狈(爬树沾了灰土)、捧着半个脏兮兮面瓜、埋头苦啃、把每一口都吃出某种决绝意味的身影。

啃掉瓜!天不塌!

嗯…只要别再提“明早一起”

就在我吭哧吭哧啃得正投入,腮帮子都嚼酸了,试图用瓜的寡淡冲淡脑子里那四个字的浓度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几乎与我的啃咬声重叠的瓦片碎裂轻响,从烟囱的另一侧——也就是距离我不到两米远的位置——清晰地传来!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嘴巴还叼着那块没啃完的瓜瓤!

一股凉气沿着脊椎骨猛地炸开!

屋顶上还有别人?!

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的电蛇,瞬间让我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刚才明明只有我一个人爬上来!而且,上来之后除了啃瓜,我没听到任何异响!

是谁?小偷?还是……村里看我不顺眼想搞事的?

时间仿佛凝固。我叼着瓜瓤,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得像块石头。

那声音之后,又是一片死寂。只有微风拂过烟囱口的微弱气流声。

或许是……风太大吹动了松动的瓦片?或者…耗子?

僵硬了几秒,我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扭动脖子,一寸一寸地朝着烟囱另一侧探出头去。

月色正好,清清楚楚地照亮了另一侧屋顶斜坡的景象。

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一片瓦片,像是被踩碎了一角,斜斜地翘在那里,像一张咧开的、无声嘲讽的嘴。

被踩碎了?!

刚才那声音?!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就在我僵在原地,神经紧绷到了极致,连啃瓜的欲望都消失殆尽的时候——

“啪嗒。”

一颗小小的、圆润光滑的石子,像是被某种精准的投掷手法丢上来,不轻不重地滚落到我的脚边,撞在我的布鞋鞋帮子上,停了下来。

石子?

我猛地抬头,警惕地望向石子可能飞来的方向——正是隔壁二麻子家的院墙!

墙头,半颗油亮油亮、在月光下宛如一个水煮蛋的大脑袋瓜,正悄咪咪地趴在那里。胖子!又是他!他不知什么时候瘸着(据说是扭到的)脚脖子,再一次神出鬼没地爬上了墙垛子!

他那张胖脸上,一只眼睛因为忍笑而眯得只剩下一条缝,另一只眼珠子却瞪得溜圆,闪烁着十足的八卦光芒和压抑不住的兴奋,死死盯着我手上那半个啃了大半、坑坑洼洼的面瓜!嘴角疯狂地向上抽搐着!

他根本没看到烟囱另一侧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了我探头的动作,然后,他那只小眼睛里的光芒瞬间炽热了十倍!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终于被证实了!

胖子极其努力地用嘴型对我无声地咆哮,虽然没发出声音,但那夸张的唇形足以让人脑补出震耳欲聋的音量:“——啃瓜呐?!关根同志?!屋顶上?!——跟小哥?!”他激动得差点从墙头秃噜下去,赶紧扒住墙稳住,眼神在我的脸和我手中的残瓜之间来回扫射,最后定格在烟囱——那片翘起的瓦片方向!脸上彻底绽放出“抓奸在屋顶”那种“我什么都懂!”“嘿嘿嘿果然如此!”的狂喜表情!

他误会了!!他以为我在和张起灵!在屋顶上!啃!瓜!!

“胖……”我刚想开口,哪怕只是发出半个音节澄清这离谱到家的误会。

“嗖——!”

胖子那颗肥硕的脑袋瞬间从墙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墙垛子后面压抑不住的、闷在嗓子眼里近乎癫狂的窃笑和咳嗽声,还有断断续续、兴奋到颤抖的低语:

“…卧——槽——!真会玩!屋顶啃瓜!小哥牛逼!闷骚还得是他!……瓜皮都摔裂了…啧啧啧…野!真野!胖爷我就说没这么简单!明儿等着…看!好!戏!嘿嘿嘿…咳咳咳……”

胖子的“真相解读”魔音低吟如同地狱传来的伴奏,缠绕着那片被踩碎瓦片的烟囱阴影,还有我手中那冰冷的、啃掉半拉、坑洼如月的面瓜。

夜风呼啦一声,好像突然大了不少,吹得我透心凉。我捏着那半个冰凉的瓜,看着远处月色下一片祥和沉睡的山峦,只觉得这屋顶上、这黑夜里,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绝望。

明早?

呵。

我看向脚下屋顶的瓦片——不如现在,一头栽下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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