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界。
风雪中。
一人独行。
方源看着那颗“星辰珠”落入老者掌心，脸上无喜亦无悲。
“炼虚……有趣。”他指尖，一只奇异的蛊虫虚影一闪而逝。
“将外界真实星辰炼入自身虚空界，增强底蕴。这与我炼蛊、炼人、炼天，熔炼万物以成永生的理念，倒有几分异曲同工。”
“只是，他们炼的是星辰与生灵。”
“而我方源……”
他目光扫过脚下被白雪复盖的山川，扫过远方隐约的村落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
“炼的是一切。”
“包括这方天地，包括那天幕之后的存在，包括……我自己。”
他转身，彻底消失在风雪深处，唯有低语残留：“这诸天盘点，倒是一面好镜子……照见了更多‘同道’中人。”
“众生如蜉蝣，而我为刀俎。宁做执刀者，不做糊涂虫！”
风雪中。
传来方源的大笑声。
…………
“疯了……那个世界疯了……”
斗罗神界。
小舞脸色苍白，紧紧抓住唐叁的手臂。
唐叁坐在神王宝座上，身体僵硬。
他死死盯着天幕中那无尽的星辰宇宙。
盯着那老者炼星为珠的从容不迫。
他一直以来坚信的“神界至高”、“唐门暗器精髓”、“掌控一切”的信念。
在这一刻。
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他竟如此丧心病狂！”
“摘星拿月，炼化虚空，这若是来我斗罗大陆？”他喃喃重复，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
在这样随手炼化星辰的伟力面前。
他的海神三叉戟，他的修罗魔剑，他的算计与谋划，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不！”他猛地摇头，眼中重新凝聚起偏执与狠厉，“定有弱点！定有极限！我唐三能走到今天，靠的从不是畏惧！此等仙道，越到后期，定越受制于天地！而我神界，自成体系，潜力无限！”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开始更加疯狂地推演神界扩张、吞噬其他位面的计划。
必须变得更强！
必须在真正的巨浪拍来前，建造足够坚固的方舟！
否则。
那方星辰之祸，就在眼前。
…………
一念永恒大世界。
“啪嗒！”
灵溪宗伙房。
白小纯手里的鸡腿又掉了。
他张大嘴巴，看着天幕里那颗被捏成珠子的星辰，看着里面可能存在的无数象他一样的“小乌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太太太……太吓人了！”他嗖地一下窜到灶台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瑟瑟发抖。
“炼虚老怪……千万别来我们这儿啊！我肉少，不好吃，不对，不好炼！”
他眼珠子乱转，忽然又瞥见天幕上“寿过十万载”几个字。
“十……十万年？”他吞了口口水，眼中害怕渐渐被一种极度的心动取代。
“要是……要是我也能炼虚……那得活多久啊……能偷吃多少鸡腿……不，能修炼多少保命神通啊……”
怕死与贪生，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最终。
“不行！太危险了！这种老怪物待的世界，肯定更危险！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宗门，嗯……最多……最多想办法把宗门阵法弄得再结实点……到达初步抵挡世界毁灭的威能才行。”
他捡起鸡腿，狠狠咬了一口。
仿佛在给自己压惊，又仿佛在坚定“苟住”的决心。
…………
神墓第三界。
“炼虚……”独孤败天与魔主残影并立，望着那炼星为珠的景象，久久沉默。
事件发展到这。
让他们都有些惊讶。
“将真实世界炼入自身虚空界……”独孤败天缓缓道，“此非创世，而是……掠夺与囚禁。以此法成就的‘一界’，根基在于外物，终究是沙上之塔。”
魔主血眸中幽光闪铄：“但不可否认，此法初期进阶迅猛，威力骇人。且那‘十万载寿元’，对我等这些与天争命、魂体残缺之人而言，诱惑确实太大。”
“你想借鉴？”独孤败天冷漠看向他。
“有何不可？”魔主冷笑，“取其速成之力，补我战魂之损，融我逆天之道。最终要走的，还是我等自己开辟的路。力量无分善恶，只看用在何处，由谁掌控。”
独孤败天默然，最终点头。
“大劫将至，多一分力，便多一分胜算。此仙道体系，虽疑点重重，但其展现的部分奥义，值得推演借鉴。”
“不过，需万分谨慎。我总觉得，这条路的尽头，指向的并非自由。”
两人身影渐渐淡去。
唯有推演大道的细微波动，在残破的第三界缓缓荡开。
— — —
帝霸大世界。
“倒是有我几分当年的影子。”李七夜眸光闪铄。
这天幕中修者行为，他到没什么感觉。
曾经。
他何尝没做过这等行为？
就是葬掉一个纪元，他也做过。
一个纪元的生灵，何其之多？
比那星辰之上的生灵，更庞大亿万倍都有。
“公子，此人实力如何？”一旁，镇天海城圣女问询。
“堪比圣境！”
李七夜抬步踏出，一步便横跨亿万里山河，至天涯海角。
“我去找个老朋友叙叙旧，你且在此等侯！”
葬仙禁区内。
万古不变的枯寂，传闻仙神皆可葬。
“老朋友，说说看，这种修行体系，如何？”
禁区鸦雀无声。
一道声音贯穿此地，久久没有回应。
风吹过，天地无痕。
“不说？信不信我掀翻此处，打到你老巢，捣乱你一切计划？”李七夜也不急，负手在天穹，幽幽出声。
“杂毛鸟，此道走到最后，我只能说，要么化道、要么消亡、无第二条路可走！”
葬仙禁区深处，说出这句话后，再度传来一道苍老之声，“你走吧，老夫这儿，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