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视线死死咬住视网膜角落那猩红的数字——生存点x111!
林奕感觉胸腔里像塞进了一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烫得他灵魂发颤。
这不再是冰冷的点数!这是他砸断枯骨、熬干汗水才在系统手下抠出来的——薪柴!
唯一能点燃那本该死的升级手册的薪柴!
更强的技能、图纸乃至真正掌控这囚笼般的狗屁系统……都在它后面!
更锋利的刀!更硬的墙!撕裂这腐烂丛林的希望光!
全都系于这跳动的数字之上!
“操!”
一声从牙缝里挤出的嘶吼在喉咙深处炸开,几乎磨出血。
他的指关节捏得煞白,所有力气都倾注在狠狠砸向意识里那本散发微光的“升级手册”虚影上!
“给老子升!铁器时代!!”
意识猛撞上去。
回应他的,是手册冰封般的死寂和一行刺入神经的血红弹窗:【前置条件不足!全套基石:工具·武器·墙·屋”方可进入铁器时代!
希望瞬间被这盆冷水泼得滋滋作响。
石墙?石屋?还有那该死的50单位木材!
林奕感觉自己像个积蓄半生力气、对准铁锁挥出全力一击却打在空处的莽夫,心头憋闷得几欲呕血。
他血红的眼珠子猛地转向简陋“生存商店”面板。
刷新的物品平庸得令人绝望。
发硬的黑麦面包、看不出种类的干肉、几张破纸般描述为“劣质鼠皮水囊设计图”
兑换一次要5点生存点,刷新更是从10点开始层层加码!
这点数金贵如命!
这垃圾商店等级太低,掏不出一点真东西!
升手册?建庇护?
全他妈卡死在那片黑黢黢的林子里!
该死的50单位木材!
林奕猛地甩头,像要驱散所有的烦躁和迟滞。
他没时间咒骂,没有空间犹豫,每一秒的腐坏空气都在吸走他生存的可能!
右手粗暴地将散落石镐、石矛狠狠扫进意识深处储物戒指的微光里,只剩下一柄刚复制出来、握把粗糙扎手的沉重石斧。
冰冷粗糙的木质纹理,沉甸甸的原始力量感,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体。
左手,死死握住那根陪伴他在这地狱中挣扎的螺纹钢,一米长的武器,尖端在昏沉死寂的光线中,凝着一滴夕照残血般暗红的寒芒。
目光,凶兽般,直直投向前方。
黄昏最后的昏黄,泼洒在被无数扭曲巨树盘踞的原始密林边缘。
浓得化不开的墨绿和深紫在里面疯狂搅动、吞噬着光线。
枯枝败叶铺陈成厚厚的腐殖泥毯,散发出混合着死亡、发酵和一点霉菌的腥臊气味,不断钻进鼻腔。
那里就是唯一的生路!
50单位木材就在这片林子里。
那也是地狱之门。
森林深处,断断续续的低吼,枯枝咔嚓断裂,夹杂着某种黏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撕扯咀嚼声响彻一片死寂。
身后的最后光晕将他拉长的身影投在腐败的枯叶地上,扭曲得像垂死挣扎的困兽。
他猛地吸了一大口这混杂着死亡味道的冰凉空气,灌满整个肺腔。
胸腔里那团火却被这口浊气彻底点燃、几近爆裂!
血混着泥巴从赤裸脚掌的伤口渗出,踩在湿滑冰冷的腐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扑哧”声。
林奕如同绷到极限又被突然松开的弓弦,朝着那片蠕动吞噬光线的幽暗墨绿——
动了!
赤裸的脚掌重重碾碎枯枝!
一步!踏碎湿冷的腐叶污泥!
一步!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他像一柄射入阴影的短矛,带着骨血里迸发出的最后野性。
石斧粗糙的木柄狠狠摩擦着掌心血泡,发出低沉沙哑的“沙沙”声,犹如孤注一掷的战前号角!
而在意识的极深处,那个属于“储物戒指”的虚幻图标表面,一道比死寂夜空更深沉、更扭曲的幽蓝微光,如同深渊睁开了一只冷酷的独眼,极其诡异地闪灭了一瞬。
它没有丝毫声响,没有半点提示,如同古老封印剥落前的最后一丝尘埃,带着冻结时空的气息。
林奕的全部感知都被前方那盘踞的森林阴影攥住了灵魂,对身后那抹转瞬即逝的冰冷凝视,浑然未觉。
踏进去!
用斧头劈开遮天的牢笼!用这石镐……刨出个能喘气的窟窿来!
脑海里翻滚的念头只剩下最纯粹的生存兽性。
林奕的身影迅速没入那浓稠如同活物的墨绿阴影之中,腐烂的湿冷瞬间裹满全身,如同无数滑腻粘稠的舌头舔舐过每一寸肌肤。
光线在扭曲的枝干间被撕扯得奄奄一息,视线里只剩下各种深暗扭曲的轮廓。
咔嚓!
左脚刚落下,腐叶下埋着的朽木便断裂开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粘滞感从脚底反馈上来,让他心里猛地一沉。
他几乎是凭借直觉,在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攥紧的螺纹钢向后狠狠一插!
噗嗤!
尖端轻易没入一株挂满湿滑苔藓的巨大树干深处,稳住了摇晃的身体。
冷汗顷刻洇湿了后背粗布麻衣,贴上皮肉,带来一片彻骨的冰凉。
兽吼?!
刚才那瞬间的死寂被自己制造的声音打破了。
一股子浓烈到熏人的恶臭,混杂着排泄物的腥臊和血肉腐败的甜腥,毫无征兆地从右前一片低矮纠缠的刺藤丛深处猛地涌了出来。
味道太浓了!
浓烈得像尸体的裹尸布直接捂住了他的口鼻!
胃里瞬间翻江倒海,林奕死死咬住牙关,腥甜的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
他停在原地,像一块沉默冰冷的石头。
心脏在狭窄的胸腔里擂鼓一样疯狂敲击,每一次跳动都牵引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手中石斧攥得吱嘎作响,冰冷刺骨,螺纹钢尖端还死死钉在树干里,指节攥得发白。
右手边的刺藤丛在极微弱的光线下,只有一片模糊蠕动的身影。
里面除了浓郁的恶臭,再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没有移动的轨迹,没有啃噬的杂音,连呼吸的迹象都彻底消失了。
比任何咆哮和撕咬更瘆人的死寂,浓稠得像凝固的血。
林奕的视线凝固在那片散发死亡气味的黑暗轮廓上,眼角的神经突突直跳,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抽搐。
时间在压抑的死寂中似乎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次心跳都是悬在他神经上的沉重拷问。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干涩得如同生锈的铁器,几乎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呼…呼……”
极其细微、带着痉挛般的吸气声艰难地从他胸腔深处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