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神霄峰地界,陆尘驾起清风剑,化作一道青虹直奔玄寂峰。晓说s 追最鑫章結
途中,他分出一缕神识,探入那枚紫色玉简。
玉简内信息简洁,只交代了两件事。
其一,命他于一月后,再赴神霄殿,届时将有正式法旨与一应所需赐下。
其二,此行目的,是前往一处名为墟渊城的边陲巨城,调查近年来神霄门驻守弟子接连失踪之案。
“调查同门失踪?还需一月后正式领取法旨?”
陆尘收回神识,心中疑窦丛生。
此事听起来像是执事殿的常规事务,为何需要掌门亲自交代,并且特意留出一个月的间隔?
更让他不解的是,据他所知,墟渊城位于玄洲修仙界与无尽荒原交界之处,距离神霄门山门极其遥远,即便依靠大型传送阵,往返也需以年计。
掌门将他这新晋筑基弟子派往如此遥远且混乱之地,绝不仅仅是调查失踪那么简单。
陆尘早已知晓,他所在的地方被称作玄洲修仙界。
玄洲地广繁茂,修仙宗门和修仙家族无数,乃是极为繁盛的一处地界。
“莫非掌门此举,名为派遣,实有他意?是历练,还是流放?”
诸多念头在陆尘心中翻腾,他对宗门高层暗流仅知皮毛,此刻只觉得这轻飘飘的玉简,重若千钧。
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一峰三元婴或许给宗门带来了未知的压力吧。
压下纷乱思绪,剑光加速,玄寂峰已近在眼前。
峰顶平台,古松之下,慕容轩与铁山对弈,大师兄溟苍静坐养神,三师兄云澈把玩着一枚星辉石子。
陆尘刚一落地,四人目光便齐刷刷汇聚而来。
“嗯?”
慕容轩棋子悬停,面露诧异。
铁山直接蹦了起来,绕着陆尘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好家伙!进一趟神霄洞,直接筑基了?这气息够扎实!”
一直闭目的大师兄溟苍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陆尘身侧,枯瘦手掌搭上其腕脉。
片刻后收回,灰白瞳孔中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低语道:“借道源碑成道基,万古机缘。甚好。”
云澈也飘然而至,清亮眼眸带着审视与赞赏,在陆尘身上流转,尤其在眉心处略作停留,轻笑颔首:“洞中一日,筑基功成。小师弟,果非常人。”
陆尘忙向四位师兄见礼,心中暖意未散,便神色一正,将掌门化身单独召见、交付玉简之事原原本本道出,并双手呈上那枚紫色玉简。
慕容轩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上惯常的温润笑意渐渐敛去。
铁山凑过来看完,铜铃大眼一瞪,瓮声道:“墟渊城?那鬼地方!掌门怎么让小师弟去那儿查案?”
云澈把玩石子的手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冷意。
溟苍静静立于一旁,灰白瞳孔望着远山,不知在想什么。
石台上气氛骤然沉凝,只有山风呼啸。
慕容轩将玉简递还给陆尘,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小师弟,掌门此令,用意颇深。留出一月之期,是让你巩固境界,熟悉筑基之力,并做好远行的万全准备。暁税宅 庚芯醉全墟渊城,非是善地。”
他看向陆尘,目光凝重:“那地方,距宗门亿万里之遥,是各方势力角逐、亡命之徒汇聚的混乱之渊。所谓调查失踪,恐只是冰山一角。掌门将此任交予你,恐怕亦有让你暂离宗门漩涡之心。如今的神霄门内暗流涌动,大师兄和三师弟回来了,有些人坐不住了。如今你又锋芒初露,继续留在门内,未必是福。”
铁山重重哼了一声,接口道:“定是黑玄、白沙那两个老家伙,还有他们门下那些腌臜货色,见不得我玄寂峰好!掌门这是把小师弟你支开,免得被他们惦记下黑手!不过那墟渊城也确实够远、够乱”
云澈把石子一收,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字字清晰:“远有远的好处。天高海阔,正好试剑。一个月,足够你稳固修为,并了解一番墟渊城的风土人情了。届时,想必掌门还有更具体的交代。”
大师兄溟苍终于将目光从远山收回,落在陆尘身上,声音沙哑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一月后,再去。此一月,静心修炼。墟渊城可去。”
陆尘握着手中微凉的玉简,迎着四位师兄或凝重、或忿然、或冷静、或淡然的目光,心中那点疑惑与不安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明悟与隐隐升腾的战意。
原来如此。
既是机缘,也是风波。
既是远行,也是暂避。
掌门的安排,师兄们的点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他需要离开宗门这座相对安稳的温室,去真正名为修仙界的残酷天地中,走上一遭了。
“谢诸位师兄指点,小弟明白了。”
陆尘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疑也沉淀下去,转为筑基修士特有的沉静与锐意。
“这一月,我定当潜心准备。”
“哎,先不忙。”
慕容轩见陆尘神色凝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时日尚足,不必急于一时。来,先坐下,喝杯茶定定神。”
说罢,便拉着陆尘在古松下那方青石桌旁坐下。
铁山咧嘴一笑,大手一挥,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套古朴的茶具和一只灵气氤氲的玉罐。大师兄溟苍静坐一旁,灰白的眸子望向云海,并未反对。
云澈则不知何时已翩然落座,自顾自从袖中取出几片清香扑鼻的翠叶,添入壶中。
五人围坐,清茶渐沸,白气袅袅。
气氛很快松快下来。
大多时候,是三位师兄在说,陆尘与铁山在听。
说的并非什么高深道法,多是些游历见闻、奇物趣事、乃至门内一些流传不广的陈年旧闻。
三师兄云澈此刻与那日神霄殿前华贵清冷的模样判若两人,言谈间常带机锋妙语,引得慕容轩抚掌而笑。
连大师兄溟苍那古井无波的脸上,偶尔也会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澜。
陆尘静静听着,心中却如清泉流过。
师兄们看似随意的闲谈,往往夹杂着对人心、对局势、对不同地域规则乃至对某些偏门传承的精辟见解。
许多东西,是藏书阁玉简中不会记载,唯有真正历经世事方能体悟的关窍。
他听得入神,时而发问,总能得到耐心解答。
不知不觉间,许多关于筑基后修行、关于外界险恶、乃至关于墟渊城那片混乱之地的模糊认知,渐渐清晰起来。
这般闲谈饮茶,论道说古,光阴仿佛在玄寂峰顶放缓了流速。不知不觉,三日已过。
几人谈兴正浓,毫无散意。
铁山正说到某次炼体时引动地火熔岩的窘事,手舞足蹈。
就在这时——
“嗡——!”
“嗡——!”
“嗡——!”
三声短促、尖锐、带着某种紧急意味的嗡鸣,几乎同时从慕容轩、溟苍、云澈三人腰间悬挂的身份令牌中炸响!
声音不大,却异常刺耳,瞬间撕裂了峰顶宁静闲适的氛围。
陆尘心头一跳,抬眼望去。
只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慕容轩,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眼神骤凝。
一直静坐的溟苍,缓缓转回头,灰白瞳孔中似有寒芒一闪。
就连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云澈,此刻嘴角那抹弧度也已消失无踪,眼神变得锐利如出鞘之剑。
三人几乎同时低头,看向自己嗡鸣不休的令牌,脸色是如出一辙的凝重,仿佛看到了某种极坏的消息。
就连身份令牌毫无反应的铁山,似乎也瞬间明白了这同时鸣响意味着什么。
猛地握紧了双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粗犷的脸上布满阴云,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弥漫开来。
石桌周围,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唯有陆尘,看着神色剧变、如临大敌的四位师兄,完全不明所以。
那刺耳的嗡鸣意味着什么?发
生了什么,能让三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师兄同时露出这般神色?
他心中蓦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