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
陆尘心中低吼,摒弃一切杂念,九霄御雷真诀和九霄雷狱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功法路线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顺畅,仿佛在这极致雷域中得到了天然的加持。
涌入体内的雷霆不再仅仅是破坏与痛苦,更化作了最本源、最狂暴的养分,被功法贪婪地攫取、炼化,融入他自身的雷霆灵力之中,而后奔腾着冲向那层坚固的瓶颈壁垒。
“轰!轰!轰!”
意识深处,仿佛有惊雷不断炸响。
那不是外界的雷声,而是他体内灵力在极限压缩、冲击下发出的轰鸣。
经脉在磅礴力量的冲刷下剧烈膨胀,传来撕裂般的胀痛,却又在雷霆蕴含的奇异生机与两门功法的修复下,变得更加宽阔、坚韧。
骨骼发出密集的、如同炒豆又似金玉交击的爆鸣,那是罡玉锻骨丹残留药力被彻底激发,与新的雷霆之力交融,进行着更深层次的淬炼。
丹田内,那方神秘雷池虽未主动掠夺外界的能量,却也并非毫无反应。
它如同一个沉静的核心,缓缓旋转,将陆尘炼化后最为精纯、本源的那部分雷霆灵力悄然吸纳、沉淀,使其自身荡漾的雷光似乎也凝实了一丝。
这种变化细微而缓慢,却带着一种本质上的提升。
时间在剧痛与飞速提升中流逝。
陆尘忘却了一切,心神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
他像一块亟待千锤百炼的精铁,主动迎接着雷霆的锻打。
每一次雷霆贯体,都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却也捶打出更多的杂质,让他的灵力更加精纯,肉身更加坚固,神魂也在这种极致的刺激与锤炼下,变得愈发凝实敏锐。
一日过去,他周身毛孔中开始渗出细密的、带着灰黑杂质的血珠,但瞬间便被池中雷光气化。
他的气息在痛苦中稳步提升,那层坚固的瓶颈,已然出现了细微的、却真实存在的松动痕迹。
第二日,松动的痕迹扩大,如同冰面上蔓延的裂隙。
他炼化雷霆的速度更快,承受力也变得更强。池中翻腾的雷浆,竟隐隐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旋涡,更多的能量被牵扯而来。
第三日,当最后几个时辰来临之际。
“咔嚓——”
一声唯有陆尘自己能听见的、源自道基深处的清脆声响,骤然响起!
那困扰他数月之久、坚若磐石的炼气十二层巅峰瓶颈,在这持续三日、毫无保留的雷霆洪流冲击下,终于轰然破碎!
磅礴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冲入一个更加广阔、深邃的领域。
丹田在扩张,经脉在拓展,识海在震荡中变得更加清明。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充实、掌控之感,充盈全身。
炼气十三层!大圆满之境!
水到渠成,毫无滞涩。
积蓄已久的底蕴,在这最合适的地点、最充沛的能量供给下,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质变。
然而,突破并未停止涌来的雷霆之力,反而因为他的晋升。
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更大的容器,更加贪婪地吞噬、炼化着雷暴池的能量,巩固着全新的境界。
当执事长老金戊元冰冷的声音透过禁制传来,宣告三日之期已满时,陆尘才从那种深层次的修炼状态中缓缓苏醒。
他睁开双眼,眸中两道凝练的紫色电芒一闪而逝,锐利如天剑出鞘,竟引得周身雷浆微微一滞。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中竟也带着细碎的电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感受着体内奔腾如大江大河、精纯凝实了数倍不止的雷霆灵力,以及那具经历了又一次彻底淬炼、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肉身,陆尘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
成了。
炼气大圆满!
而且绝非寻常的大圆满,是经过雷暴池三日极致淬炼、根基夯实到极致的大圆满!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皮肤下隐隐有玉质光泽流转,握拳间,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心念微动,一缕灵力自指尖溢出,不再是以前的淡紫色,而是更加深邃、内敛的暗紫,其中蕴含的威能,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
就在陆尘打算就此离开的时候,雷暴池却在此刻翻涌了起来。
就在陆尘转身,准备就此离开雷暴池范围之际——
“咕咚!!!”
身后,那原本已因他离去而略微平复的雷暴池,毫无征兆地再度剧烈翻腾!
并非自然的雷霆涌动,而像是池底有什么庞然巨物猛地翻身,又或是积蓄到极致的力量找到了一个决口!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自池心炸开,仿佛远古雷神的闷咳。
陆尘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背后一股无法形容的、裹挟着毁灭气息的磅礴吸力骤然传来!
他刚刚突破、尚未完全稳固的气息竟在这吸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下一刻,眼前银白与炽金交织的雷光充斥一切感官,身体已被倒卷而回的、更加狂暴粘稠的雷浆瞬间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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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如雕塑般伫立在远处、面无表情守护的金戊元,此刻古井不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色。
他瞳孔骤缩,身形没有丝毫迟滞,如同瞬移般,一步便跨过了数十丈距离,出现在了雷暴池边缘,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向那翻江倒海般的池心。
然而,就在他身形落定,视线即将捕捉池中情形的刹那——
“轰——!!!”
一道水桶粗细、凝练如实质、通体流淌着刺目金芒的雷霆光柱,毫无花哨地自翻腾的雷浆中心悍然冲出!
光柱并非银白或寻常紫电,而是纯粹的金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以及一丝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仿佛蕴含着雷道本源的一缕真意!
它出现的瞬间,整个洞窟内所有游离的电蛇、轰鸣的雷音,竟都为之寂静、俯首!
金色雷柱去势狂暴,直冲洞窟穹顶!
那里,布置着守护此地、隔绝狂暴能量外泄的宗门强大禁制。
就在雷柱即将触及穹顶岩壁的刹那,一层半透明的、铭刻着无数复杂符文的晶莹光幕骤然浮现。
“嗞——嗡!!!”
雷柱狠狠撞击在光幕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头晕的、仿佛空间都被扭曲撕裂的尖锐嘶鸣与低沉嗡鸣!
光幕剧烈荡漾,表面符文疯狂闪烁明灭,将那股足以瞬间汽化精金的恐怖力量死死挡住、消弭。
饶是如此,整座山峰都仿佛随之微微一震,簌簌落下些许尘埃。
金戊元在雷柱冲起的瞬间,脸色已然剧变,那并非畏惧,而是极致的凝重与警惕。
他身形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向后急退,比来时更快,瞬间便回到了原先守护的位置,目光却片刻未离那金色雷柱与动荡的禁制。
同时,他枯瘦的手掌已探入怀中,摸出了一块非金非木、通体暗金、雕刻着狰狞雷兽浮雕的令牌。
这是唯有驻守此地的长老方可持有、在雷暴池发生不可控异变时,用以紧急镇压或求援的最高权限信物!
他指间灵力已然吞吐,只需一瞬便能激发令牌。
然而——
就在他灵力将吐未吐之际,那道威势骇人的金色雷柱,竟如同它出现时那般突兀,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噗”的一声,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从雷柱暴起发难,到撞击禁制,再到彻底消散,前前后后,不过短短三四次呼吸的时间。
快得令人怀疑是否错觉,但那光幕上尚未完全平复的涟漪、空气中残留的灼热与淡淡焦糊味,以及那铭刻在神魂深处的威严余韵,无不昭示着方才发生的真实。
金戊元握着令牌的手僵在半空,眉头紧锁,浑浊的眼中闪过惊疑、不解,以及一丝更深沉的探究。
他目光如电,再次射向雷暴池。
池中,翻腾的雷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下去,狂暴的能量似乎也随着金色雷柱的消失而重新内敛。
紧接着,一道身影自逐渐平静的雷浆中一跃而出,稳稳落在池边,背对着他。
正是陆尘。
只是此刻的陆尘,周身气息似乎有些不同。
他站在那里,背脊挺直,衣衫破碎处露出新淬炼后更显坚实的肌体轮廓。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他眉心正中,一点极其细微、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奇异纹路。
正如同活物般微微闪烁、明灭,其形状玄奥难明,似符非符,似纹非纹,隐隐散发着一丝与方才那金色雷柱同源、却微弱内敛了无数倍的气息。
那纹路仅仅闪烁了两三下,便如同耗尽能量的余烬,迅速黯淡,最终彻底隐没于皮肤之下,再无痕迹,仿佛刚才那抹异色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直到眉心血色雷纹完全消失,陆尘似乎才轻轻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愕然与一丝残余的惊悸,或许并非全然伪装,朝着金戊元走来。
“金长老。”
陆尘走到近前,停下脚步,拱手一礼,脸上带着疑惑,“方才发生何事?”
他问得自然,目光清澈,仿佛对那金色雷柱与自己眉心的异状毫无所觉,只是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解。
金戊元没有立刻回答,一双仿佛能洞穿金石的眼睛,死死盯在陆尘脸上,又缓缓扫过他全身,尤其是眉心方才雷纹显现的位置。
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查之力,仿佛要将陆尘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如此凝视了数息,金戊元并未从陆尘身上察觉出任何主动引发异变的灵力残留,或是明显的阴谋气息。
眼前的年轻人,气息确实是刚刚突破至炼气大圆满的圆融饱满,灵力精纯,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异常。
就连方才那丝微弱的、同源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巧合?
是雷暴池积蓄能量的一次偶然喷发?
还是此子身上藏着连自己这看守长老都看不透的秘密?
金戊元心中念头电转,面上却依旧是一片冷硬。
他缓缓将手中那枚暗金令牌收回怀中,动作沉稳,仿佛刚才的紧张戒备从未发生。
“无事。”
他最终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声音干涩,“走吧。时限已过。”
陆尘闻言,似是松了口气,再次拱手:“是,多谢长老守护。弟子告退。”
说罢,他不再多言,也不再看向那已然恢复平静、只是似乎比三日前黯淡了少许的雷暴池,转身,沿着来时的通道,步履平稳地向外走去。
金戊元站在原地,目送着那道挺拔却稍显破败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通道拐角,冰冷的眸子里,神色变幻不定。
直到陆尘的气息彻底远离这片区域,他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投向那方巨大的雷暴池,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令牌粗糙的边缘。
此地,只剩下永不停歇的沉闷雷鸣,以及一丝若有若无、萦绕不散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