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平衡并未持续太久。第一看书枉 追嶵薪漳节
青漪早已见机不妙,魂体一闪便没入养魂珠内,以求自保。
整个过程,从水流倾泻到漩涡狂吸,再到此刻,前后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
上方岩壁缺口处,汹涌的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最终彻底断流,只剩下些许水滴淅淅沥沥地落下。
石室内的水位停止了上涨,漩涡的吸力似乎也随之减弱。
陆尘伏在横石上,刚想松一口气,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厄即将过去。
然而,他错了。
“咔嚓咔嚓嚓——!”
一连串令人心悸的、仿佛冰层彻底断裂的脆响,猛地从脚下传来!
这一次,声音并非来自上方岩壁,而是源自石室的地底!
“轰隆隆——!”
整个石室的地面,以那个仍在旋转的漩涡为中心,猛地向下塌陷!
如同一个被抽掉底座的沙盘,瞬间土崩瓦解!
“啊!”
陆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他身下赖以立足的巨大横石,连同周围大片的岩层,根本无从借力,便随着崩塌的地面一起,朝着下方无尽的黑暗疾坠而下!
失重感瞬间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陆尘全身肌肉绷紧,求生本能爆发!
他双掌猛地向身下正在坠落的巨石一拍,雄浑的灵力爆发,试图借力向上腾跃!
同时,背后那件雷翼披风灵光狂闪,瞬间展开,道道雷纹亮起,试图产生浮空之力!
可这一切,在接下来发生的异变面前,显得如此徒劳!
就在他身体刚刚脱离下坠巨石的刹那。兰兰闻学 已发布醉欣彰劫
一股无法形容、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猛地从下方那新出现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中传来!
这股力量是如此巨大,如此霸道,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攥住了他,狠狠向下拉扯!
雷翼披风发出的灵光在这股吸力面前,如同风中残烛般瞬间明灭不定,根本无法提供丝毫向上的升力!
陆尘甚至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就如同被投入漩涡的落叶,被那股可怕的吸力裹挟着,以惊人的速度向下坠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飞速掠过的、不断崩塌坠落的碎石阴影。
他全力催动雷翼披风,雷光在身后拉出一道绝望的尾焰,却丝毫无法减缓下坠的速度。
“咚——!!!”
一声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
陆尘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背后狠狠撞来,全身骨骼仿佛都要散架,五脏六腑瞬间移位!
他重重地砸进了下方一片冰冷的液体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在身周的清水中迅速弥漫开来,染出一片刺目的猩红。
在他落水的刹那,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嗤嗤”声,几点灵光碎片从他身侧飘散开来。
那件替他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力的雷翼披风,终究不堪重负,灵性尽失,寸寸碎裂,彻底报废了。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但陆尘心志坚韧,强忍着眩晕和痛楚,立刻意识到自己坠入了水中。
他猛地一咬舌尖,利用刺痛让自己清醒过来,双臂奋力划动,凭借强大的肉身力量,挣扎着向上浮去。
“哗啦——”
一阵水花响动,陆尘的头猛地从冰冷的暗流中探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带着地下河特有的阴湿腥气的空气涌入肺中,却让他感到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胸口传来阵阵闷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伤势,但他此刻顾不得许多,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视四周。
入眼是一片广阔的幽暗空间,头顶上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早已看不到来时崩塌的洞口,只有隐约的水声从高处滴落。
四周是望不到边的水域,寒冷刺骨。
然而,在这片几乎能吞噬光线的黑暗中,不远处却有一点稳定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灯火,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正是那盏随之一起坠落的青铜古灯。
陆尘强忍伤痛,手脚并用,朝着那点唯一的光源奋力游去。
靠近后,发现古灯正稳稳地搁浅在一块突出水面的黑色岩石上。
令他惊异的是,经历了如此剧烈的坍塌坠落,这盏灯竟完好无损,甚至连灯焰都未曾摇曳半分。
反而那碧绿色的火苗,似乎比在石室中时更加凝实、明亮了几分,幽幽的光芒扩散开来,勉强照亮了方圆数丈的水面。
这异状让陆尘心头疑云更重,但此刻他无暇深究。
当务之急是弄清身处何地,并处理伤势。
他攀上岩石,盘膝坐下,体内雷霆灵力缓缓运转,周身泛起微弱的电光,蒸腾起丝丝水汽,迅速烘干了湿透的衣物。
同时,他侧耳倾听,能清晰听到水流朝着左侧方向持续流动的哗哗声。
“此地应是条地下暗河,”
陆尘声音低沉,带着伤后的沙哑。
“青漪,有劳你先行探查一下左前方水流方向,看看是否有出口或异常。我需尽快稳住伤势。”
“公子放心,小婢这便去。”
养魂珠内传来青漪沉稳的回应。一道淡薄的青烟随即飘出,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向着水流下游的方向飘逝而去。
陆尘不再耽搁,立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清香的疗伤丹药,仰头服下。
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温和的药力散向四肢百骸,开始滋养受损的经脉脏腑。
他闭上双眼,手掐法诀,九霄御雷真诀在体内徐徐运转,引导着药力,同时以精纯的雷霆灵力缓缓梳理着体内紊乱的气息,修复着暗伤。
在这未知且充满危险的地下世界,保持巅峰状态是生存的第一要务。
尽管心系出路,但陆尘深知,若带着重伤贸然行动,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必须争分夺秒,在可能的危机降临前,尽可能恢复实力。
幽绿的灯火映照着他平静而专注的面容,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周身偶尔窜动的细微电光,显示着他正与时间和伤势赛跑。
四周只剩下地下河永不停歇的流淌声,以及那盏青铜古灯静静燃烧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轻微“噼啪”声,更衬得这片地下空间幽深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