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操控飞舟的手微微一顿,舟身悬停半空。
他并未立即回应,只是沉默地看向林师兄,目光锐利,似要穿透对方那看似诚恳的表象。
他心念电转,此人突然献殷勤,绝非好意。
但对方那句雷霆精粹,确实戳中了他当下的困境。
常规修炼已近乎停滞,若想两年后大比有所作为,确实需要机缘。
片刻后,陆尘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敷衍的审视:“林师兄,你我不过一面之缘。有此等机缘,宗门内与你交好者应当不少,为何偏偏找上我?陆某行事,向来不喜虚妄,还请师兄直言相告。”
这番话,既点明了疑点,也摆明了态度。
不说清楚,免谈。
林师兄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不怒反喜。
陆尘没有立刻拒绝,就说明有戏!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压低声音道:“师弟果然谨慎!此事关乎重大,牵连甚广,为兄岂敢随意寻人?正因与师弟只有一面之缘,并无旧怨瓜葛,行事反而更为便宜。至于为何是师弟”
他刻意顿了顿,环顾四周,才继续道:“一来,师弟是罕见的雷修,正合那宝物属性;二来,师弟乃玄寂峰高徒,身份足够,行事便利。此地绝非谈话之所,下方有一僻静凉亭,师弟若信得过为兄,不妨移步一叙。若觉不妥,师弟随时可走,为兄绝不敢阻拦!”
陆尘沉吟数息,目光扫过下方那座隐匿于林木间的简陋凉亭,又看了看一脸诚恳的林师兄。
空中交谈确实惹眼,且听听他到底有何图谋,再见机行事也不迟。
“带路吧。”他最终淡淡说道。
林师兄面色一喜:“师弟爽快!请随我来!”
二人当即按下遁光,落入山峰密林之中,先后步入那座看似荒废已久的石亭。
亭内石桌石凳上落满枯叶,真正的谈判,此刻才刚刚开始。
二人落座,石亭内气氛微凝。
林师兄略作沉吟,似在斟酌措辞,终是抬眼看向陆尘,试探着开口:“陆师弟,有些涉及个人隐秘之事,为兄本不该多问。但此事关乎那处秘地,为兄便斗胆一问——师弟是否身负吸纳或御使雷霆的独特天赋?”
问出此话时,他目光紧锁陆尘,神情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与谨慎,显然深知此举唐突,已做好了被婉拒或搪塞的准备。晓税s 耕欣醉哙
陆尘闻言,心下了然。
自己在惊雷谷出手的情形,苏璃定然已告知此人,否认毫无意义,反而显得心虚。
他面色平静,直接颔首承认:“林师兄消息灵通。不错,陆某确实粗通些许雷法,略具引雷之能。不过微末伎俩,难登大雅之堂。”
他坦然承认,却轻描淡写,将能力模糊化,既回应了对方,又未暴露自身根底。
见陆尘如此干脆,林师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紧绷的神情也随之松弛少许,抚掌道:“师弟坦诚!既然如此,为兄也不拐弯抹角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那处秘地,为兄已探索过两次。其内禁制重重,但最棘手之处,乃是一道蕴含精纯雷霆之力的古老禁制,蛮力难破,寻常手段更是无可奈何。为兄多方尝试,皆铩羽而归。思来想去,若要破此局,非倚仗师弟这般身负雷缘之人不可!”
说罢,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陆尘,抛出了真正的核心意图:“若得师弟出手,以雷法相助,破开那禁制,秘地之中的收获,你我二人平分,如何?”
“那秘地之中,当真蕴有雷霆精粹?”
陆尘目光锐利地直视林师兄,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此物关乎他道途进展,不容有半点含糊。
“千真万确!”
林师兄回答得斩钉截铁,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急切。
“那道雷电禁制之后,封存的正是一块雷石精粹!此事关乎你我合作,为兄绝无虚言!若师弟应允,破开禁制后,那精粹便归师弟所有,其余所得,你我二人再行平分,如何?”
他言辞恳切,神情中透露出一种久寻破局之法而不得的焦灼。
陆尘暗自思忖,若易地而处,自己发现宝山却不得其门而入,恐怕也会是这般心境。
林师兄此刻的表现,倒也算合情合理。
沉吟片刻,陆尘心中已有决断。
眼下修炼陷入瓶颈,枯坐无益,此番探险,既是机缘,亦是历练。
“好,此事我应下了。”
他沉声道,随即话锋一转,提出关键条件。
“但有一点,此行必须仅有你我二人参与。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人知晓。”
“师弟爽快!”
林师兄眼中精光一闪,抚掌笑道:“正该如此!人多眼杂,反生事端。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明日此时,你我便在此地汇合,一同前往,如何?”
“可以。”
陆尘缓缓点头,随即看似随意地补充道,“动身之前,我需回玄寂峰向师尊禀报一声。”
此言一出,林师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虽瞬间恢复自然,但那一闪而过的微妙变化并未逃过陆尘的眼睛。
他连忙应和:“应当的,应当的。玄霄老祖处,自是需有所交代。”
陆尘暗自点头,他故意提及师尊,正是要借此暗示自己并非无根浮萍,身后尚有倚仗,让对方行事有所顾忌。
眼见林师兄的反应,此计已然奏效。
二人又简单商议了几句细节,便各自化作遁光离去。
石亭重归寂静,只待明日,一场各怀心思的探险便将开启。
陆尘返回到玄寂峰后,便立即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内。
将今日跟林师兄交谈的过程在脑中反复梳理了数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取来纸笔,开始在上面撰写。
他所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将自己跟林师兄外出的事情简单写了下来。
随后,他来到铁山洞府前面,将纸张折叠好后,放在了门缝之上。
这样,就算铁山回来找不到自己,也可以通过纸张知晓他的行迹。
原本陆尘是不打算这么做的,可想了想还是觉得留下纸条为好,以免落得个无故离宗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