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安家国贸店，店里空荡荡的，只有打印机运转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回荡。乔卫东扫了圈冷清的办公区，随口问道：“其他经纪人都出去了？”
正在一旁手忙脚乱接水的朱闪闪被这声问话惊得一抖，手里的纸杯差点翻倒，水顺着杯壁滴落在桌面上：“他……他们都带客户去看房了。”
乔卫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语道破：“说白了，是没客户可带吧？”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在朱闪闪的痛处。她的耳尖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用贝齿咬住了下唇，模样有些窘迫。
“我叫乔卫东，你别这么紧张。”乔卫东随意地靠在接待区的沙发上，语气放松，“又不是求职面试，不用绷得这么紧。”
“我、我是朱闪闪。”她像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后背挺得笔直，攥着资料夹的指节都泛了白。
乔卫东瞥了眼她僵硬的姿态，故意逗她：“放心，你穿的是长裤。”
“乔先生！”朱闪闪的耳根烧得更厉害了，连忙从资料夹里抽出文件，转移话题，“这是国贸大厦目前avaible的整层房源，主要有26层、37层和49层……”当报出“年租金五百万”时，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这单要是能成，不仅能让店里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天天靠便利店饭团对付午餐了。就连店长房似锦，都没接过这么大的单子。
乔卫东翻看着资料，思索片刻后抬眼：“37层那套我看着不错。方便的话，今天我想过去看看场地。”
朱闪闪又惊又喜，随即面露难色：“抱歉乔先生，今天恐怕不行。我没有带看权限，得等店长回来，才能陪您上去看房。”
“那这单的佣金，也得归你们店长？”乔卫东挑眉追问。
“那倒不是。”朱闪闪连忙解释，“只是这种大单子需要走店长权限流程，我单独过去，物业那边也不认可我的身份。”
乔卫东了然，爽快地掏出手机：“那先加个微信吧，等你们店长有空了，随时联系我。”
“好的好的！明天我一定帮您安排妥当！”朱闪闪连忙掏出手机扫码。
“抓紧点，我这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改主意了。”乔卫东半开玩笑地提醒。
“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朱闪闪拍着胸脯保证。
“那辛苦你了。希望能尽快签约，到时候我请你吃饭。”乔卫东起身说道。
朱闪闪瞬间受宠若惊。这么大方的大客户，不仅要签单，还要反过来请她吃饭？她赶紧摆手推辞：“乔先生您别开玩笑了，真签成了，该是我请您才对，您务必赏脸。”这一单的佣金够她赚几十万，乔卫东简直就是她的“财神爷”。
乔卫东眨了眨眼，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真要请我？”
“当然！”朱闪闪毫不犹豫。
“那我有个小要求。”乔卫东话锋一转。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您！”朱闪闪连忙应下。
“说定了？”
“嗯！”
“我想吃辣炒花蛤和蒜蓉扇贝，但不想去外面的饭店——去你家吃行吗？”乔卫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这？朱闪闪愣住了。别说这点要求，就算花几万块请客她都心甘情愿，何况只是两道家常海鲜。“没问题！您想吃什么都行，地点全听您的！”
乔卫东笑得意味深长：“我想吃的确实简单，就花蛤和扇贝。不过……是真想去你家尝尝你的手艺，可以吗？”
朱闪闪这下彻底懵了。去她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借着吃饭对她提别的要求？“乔先生，一定要去我家吗？”
“去你家最方便，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外面吃也可以，但必须是你亲手做的海鲜招待我。”乔卫东态度明确。
“没问题！具体的细节，我们到时候再商量？”朱闪闪压下心头的疑惑，先应承下来。
“这是同意了？”
“当然，不就是顿海鲜嘛。”
乔卫东笑着点头：“一言为定，可别反悔。”
朱闪闪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不过是做两道海鲜的小事，她实在没理由拒绝。敲定看房和吃饭的事后，乔卫东准备离开。朱闪闪送他到店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身材挺好的，但穿衣风格太保守了。下次见面穿得时尚点——短裙、黑丝，再配件修身的上衣，效果肯定不一样。”
朱闪闪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番话，乔卫东已经大步走远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小声嘀咕：“他是嫌弃我的打扮？我真的很土吗？”明明她一直都是这样的穿衣风格。
但转念一想，客户都提了要求，照做就是。为了这个能改变她职场命运的大客户，打扮得漂亮些又有什么关系？回到店里，她立刻点开购物软件，搜索栏里瞬间跳出“黑丝”“瑜伽裤”“紧身衣”
次日清晨，乔卫东还在酣睡，裴音已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拎着手提包准备出门。钱三一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关切地问：“妈，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去买份早餐回来，等乔叔叔醒了吃，别吵他休息。”裴音摸了摸儿子的头。昨晚乔卫东跟她说过，办公地点暂定在国贸大厦，就等中介那边通知签约，合同一敲定就能办营业执照，今天确实没什么要紧事。但对她而言，今天却是人生的重要节点——她要和钱玉坤去办离婚手续。
母子俩一同出了门，在路口分道扬镳。裴音直奔民政局，而钱玉坤早已等在门口。他盼这一天盼了许久，天刚蒙蒙亮就守在了这儿。看到裴音走近，钱玉坤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既然三一都点头同意咱俩离了，你犯得着还让我朋友来当说客？”
裴音丝毫不退让，语气硬邦邦地顶回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等会儿手续一办完，你就把家里那些破烂玩意儿全搬走，多看一眼都让我反胃。”
“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钱玉坤撇着嘴冷笑。
“行，我保证一件都不留。从今往后，你敢再踏进我家门一步试试。”裴音眼神里满是决绝。
“放心，我想见儿子，让他出来就行。”钱玉坤耸耸肩，不再接话。
民政局的卷帘门刚一升起，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工作人员刚提起离婚冷静期，就被他们异口同声地干脆驳回。离婚证办得出奇顺利，不到十分钟，两人各捏着本暗红色的小本子，一前一后走出民政局。
钱玉坤在台阶上晃着手里的离婚证，语气轻佻又欠揍：“现在你彻底自由了，爱跟谁好跟谁好——要不考虑下老乔？现成的资源别浪费了。”
裴音瞳孔猛地一缩，抓起手提包就朝他砸过去：“你恶不恶心？那是你兄弟！”
“兄弟怎么了？反正你现在不是我老婆了，便宜自家人多划算。憋了这么多年，手指头都磨破皮了吧？”钱玉坤嬉皮笑脸地躲闪。
“做你的春秋大梦！想让你兄弟捡便宜？下辈子吧！”裴音气得发抖。
“装什么清高？老乔那小子长得不帅？”
“滚！我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裴音的包带抽在钱玉坤胳膊上，疼得他连连后退，还在那儿嚷嚷：“那就继续憋着呗，我看你能撑多久！”
望着载着钱玉坤的出租车扬起的烟尘，裴音攥紧手里的离婚证，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钱玉坤倒是“大方”，可惜她的人生，早就不需要别人来指点了。今天回去，她就要让乔卫东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半小时后，裴音满面春风地推开家门。乔卫东正坐在餐厅里慢悠悠喝着豆浆，看见她回来，刚要开口打招呼，就见裴音“啪”地一声，将离婚证拍在了餐桌上。
“我和钱玉坤的事，彻底翻篇了。下午我就去学校办离职，以后跟你混。”裴音的语气斩钉截铁。
这么快？乔卫东愣了一下，拿起离婚证仔细看了看，随即笑道：“恭喜你。”
听到动静的钱三一“噔噔噔”从房间冲出来，眼睛亮晶晶地问：“妈，搞定了？”
“特别顺利。”裴音点头，将离婚证递给他看。
钱三一盯着离婚证，兴奋得两眼放光：“恭喜老妈重获自由！以后可得为自己活！”说完，他突然转身凑到乔卫东面前，一本正经地问：“乔叔，你要不要当我后爸？”
“噗——”乔卫东一口豆浆全喷在了餐桌上，呛得连连咳嗽。裴音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又气又窘——这孩子抽什么风？她压根没料到儿子会来这么一出。
看着乔卫东咳得满脸通红，裴音急忙呵斥：“钱三一！瞎说什么呢！”
“我没开玩笑啊！”钱三一梗着脖子反驳，“你俩郎才女貌，又都是单身，凑一对多合适？”
“合着你馋你乔叔做的饭，就想把亲妈打包送人？”裴音又气又笑。
“嘿嘿，饭菜香只是加分项嘛。”钱三一挠着头傻笑。
裴音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塞给他：“今天破例让你出去玩，快走吧快走吧！”
接过一千块钱的钱三一瞬间眉开眼笑，抱着裴音的脸猛亲一口，转身就窜没影了。客厅里只剩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裴音红着脸解释：“小孩子随口胡说的，你别当真。”
乔卫东擦了擦嘴角的豆浆，笑着打圆场：“没事儿，小孩子闹着玩呢。”
“没误会就好。”裴音松了口气。
“不再来点豆浆？”乔卫东指了指桌上的保温壶。
“不了，已经饱了。”裴音在他对面坐下，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乔卫东刚把碗筷搁在水槽里，裴音就迈着轻步走过来，声音柔得像化了的蜜糖：“今天这日子特殊，能不能请我喝杯奶茶？”
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事儿，乔卫东想都没想就应下：“包在我身上，等我冲个澡换身衣服，立马陪你去。”
裴音咬着下唇没接话，只是看着乔卫东的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等乔卫东走进浴室，她才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转身利落地收拾起餐桌。
十来分钟后，乔卫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刚拐过走廊就顿住了——裴音正堵在洗手间门口，像尊门神似的一动不动。“你咋在这儿等着？”他疑惑地问。
“你答应请我喝奶茶的，没忘吧？”裴音抬着下巴，语气带着点娇嗔。
“哪能忘！我这就去换衣服，咱们”话没说完，乔卫东突然瞳孔骤缩——裴音竟“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裴音要的不是便利店的瓶装奶茶，而是她专属“特调”的。这反转来得太突然，彻底打破了乔卫东的认知——以往都是他主动撩拨别人，今儿个反倒被裴音占了主导。
报警？法律上压根没这条规定。乔卫东摊了摊手，除了乖乖配合，好像也没别的招儿。
事毕，裴音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角，眼神里带着警告：“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必须等我主动，你要是敢乱来，或者往外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