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唐弥不是被钟声吵醒的。狐恋蚊血 首发
他是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弄醒的,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拖行,夹杂着粗重的喘息,还有液体滴落的“啪嗒”声。
他睁开眼,天刚蒙蒙亮。
声音从窗外传来,在安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唐弥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走到窗边往外看。
猪圈方向。
有一个背影。
一个巨大的背影。
唐弥第一反应是:猪又变异了?但不对,这背影比变异的猪大太多,而且是人形的。
目测至少三米高,肩膀宽阔得像门板。
它背对着农舍,站在猪圈栅栏外,弯著腰,似乎在观察里面的猪。
它浑身脏兮兮的,衣服是破旧的工装裤和沾满污渍的衬衫,布料被撑得紧绷,线头都崩开了。
裤腿和袖口磨得破烂,露出下面暗灰色的皮肤。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头。
后脑勺部分异常隆起,像多长了一个脑袋,形状很不规则。
头发稀疏,沾著泥土和干草。
它在动。
一只手伸进猪圈,动作很慢,像是在抚摸猪。
猪圈里的猪很安静,没有发出平时的哼唧声,安静得反常。
唐弥看了一会儿,决定出去看看。
他穿着姆猫连体衣,挂上工牌,推门走出农舍。
清晨的空气很凉,带着露水的湿润。
他踩在泥土上,脚步声很轻。
但那个巨大背影还是听到了。
它的动作停住。
然后,它非常缓慢地转过身来。
唐弥看到了它的脸。
或者说,勉强能称之为“脸”的东西。
它的头是畸形的。不是普通的人脸,而是像好几张脸强行融合在一起,五官错位,比例失调。
左眼比右眼高一截,鼻子歪向一边,嘴巴是斜著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脸上布满疤痕和增生的肉瘤,皮肤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地方是暗灰色,有的地方是病态的惨白。
但从这张狰狞扭曲的脸上,唐弥还是勉强辨认出了一些特征。
浓密的眉毛,高耸的颧骨,还有那种长期在户外劳作被晒出的深色皮肤。
这些特征,和他在农舍照片里看到的、那个脸被刮花的农场主,有几分相似。
“农场主?”唐弥脱口而出。
巨大身影动了动。
它的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像破风箱在拉。
然后它张开那张歪斜的嘴,说话了。
声音模糊沙哑,含混不清,像喉咙里塞著黑泥一样,又像声带被损坏了。
“理牧场”
唐弥没听清。
他往前走了两步,歪著头,竖起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农场主又说了,这次声音大了些,但更模糊。
“大理牧场”
“大理牧场?”唐弥皱眉。
“这里不是血腥农场吗?难道还有分部?”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又往前凑近几步。
现在他离农场主只有三米远,能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气味。
混合著泥土、腐烂植物、血腥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类似于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
“你再说一遍?”唐弥很认真地问。
“是要我去大理牧场?还是打理牧场?还是大力牧场?”
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好几个版本。
去一个叫“大理”的牧场;把现在的牧场“打理”一下;或者“大力”搞牧场建设
农场主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它弯下腰,那张畸形的脸凑近唐弥,又说了一遍,这次几乎是在低吼。
“打理牧场!!!”
距离太近,唐弥能看到它嘴里腐烂的牙龈,还有牙缝里卡著的暗红色肉屑。
他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但还是很困惑。
“打理牧场?具体要我做什么?喂猪?喂鸡?还是”
话没说完。
农场主突然动了。
它的动作快得不符合那庞大的体型,右手猛地伸出,五指张开,像一把铁钳,直直抓向唐弥的脖子。
唐弥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脑子里还在思考“打理牧场”是什么意思,身体还保持着微微后仰的姿势,那只巨大的手就已经到了面前。
“啪!”
手掌牢牢抓住了他的脖子。
触感冰冷、粗糙,像生锈的铁皮裹着皮革。
手指收紧,力道大得吓人。
唐弥被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脖子被掐住,悬在空中的唐弥身体还前后晃了晃。
跟受到拉力的铁皮条一样,还伴随着“嗡~~”的响声。
他双手本能地去掰农场主的手指,但那手指像焊死的钢筋,纹丝不动。
“呃稍等”
唐弥举起右手,伸出食指示意农场主暂停一下。
可是农场主却把他拎到眼前,那双错位的眼睛盯着他,眼神浑浊,没有焦点,但带着非人的冷漠。
然后,它开口,声音更沙哑了。
“不听话”
唐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不是不听,我是没听清啊!
但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
农场主的手继续收紧。
唐弥感觉自己的颈椎在发出“嘎吱”的哀鸣,气管被挤压,舌头和眼珠子直接弹出来。
不只是弹出来那么简单!
是完全脱离身体,飞到口腔和眼眶外的那种。
飞出来后快速收回。
唐弥的脖子在农场主的手中,就像是橡皮泥一样,变形扭曲。
可就是没死。
下一刻他开始挣扎,双脚快速倒腾,脖子开始拉长。
不是慢慢拉长,是“嗖”地一下,像橡皮筋一样被拉伸。
脖子从农场主的手掌里滑出来,带着他的脑袋向后弹出一米多,然后悬在空中,和身体之间连着一条细长,橡皮管的脖子。
农场主愣住了。
它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又抬头看看远处那个悬在空中的脑袋,错位的眼睛里出现了类似“困惑”的情绪。
唐弥的脑袋在空中晃了晃,眨了眨眼。
他尝试控制脖子,像控制一条看不见的绳子。
脑袋快速弹回来,脖子缩短,恢复原状,但皮肤上还留着一圈红印。
他摸了摸脖子,确认没断,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向农场主,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个要不你再说一遍?这次我保证认真听。”
农场主没说话。
它盯着唐弥的脖子,看了三秒,然后突然暴怒。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它整个人扑了过来,双手齐出,这次不是抓脖子,而是直接拍向唐弥的脑袋,像拍苍蝇一样。
唐弥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