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男那句“你牛逼”还在站台上空飘着,那盏被唐弥“修好”的路灯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滋”声,光芒开始剧烈闪烁,忽明忽灭。
“呃好像修过头了?”
唐弥仰头看着路灯,有点心虚。
“啪!”
一声脆响,灯罩里爆出一团最后的电火花,然后光芒彻底熄灭。
站台重新被浓雾和昏暗笼罩,只有远处迷雾中那一点点诡异的微光。
“得,白忙活了。”
马尾辫女生叹了口气,握紧了短棍,警惕地看向四周重新开始翻涌的浓雾。
“不白忙活。”
寸头男却摇摇头,指着地上那些雾影消散后留下的水渍痕迹。
“至少证明了光对它们有效,而且我们争取到了时间。”
他看了眼自己的电子表。
“离下一班车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在这个诡异的站台上,每一秒都可能发生变故。
“我们不能干等。”
寸头男环顾四周。
“刚才的动静可能引来别的东西。而且”
他看向站台立柱上那张湿漉漉的时刻表。
“‘留下点什么’我总觉得这站台本身就有问题。”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站台地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嗡嗡”
紧接着,他们脚下那湿滑的水泥地面,竟然开始龟裂!
不是那种自然的老化裂缝,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
裂缝迅速蔓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浓重的土腥味和更浓郁的腐败气息从裂缝中涌出。
“后退!”
寸头男低喝。
四人急忙退向站台中央相对完整的区域。
“嘭!”
一声闷响,站台边缘一块石板被猛地顶开!
一只苍白浮肿、沾满泥泞的手臂,从地底伸了出来,五指弯曲如爪,死死抠住地面。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短短几秒钟,站台边缘就有五六处石板被顶开,一只只形态各异、但都湿漉漉、惨白浮肿的“手臂”破土而出,在空中胡乱抓挠著,仿佛溺水者拼命想抓住什么。
“地下的乘客?”
眼镜男声音发颤。
“不是乘客。”
马尾辫女生脸色发白。
“是没挤上车或者被车‘留下’的东西。”
那些手臂的主人似乎正在奋力往外爬,泥土翻涌,隐约能看到下面扭曲的身影。
一旦让它们完全爬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让他们出来!”
寸头男咬牙,冲向最近的一处,手中短刀狠狠斩向那只抠着地面的手臂!
“铛!”
金铁交击般的声音响起,短刀砍在那苍白手臂上,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反而震得寸头男虎口发麻。
“好硬!”寸头男瞳孔一缩。
“让我试试!”
马尾辫女生也冲过去,短棍砸在另一只手臂上。
“砰!”
手臂被打得微微一沉,但依旧死死抠着地面,甚至反震力让马尾辫女生后退了半步。
物理攻击效果极差!
而那些手臂扒拉地面的速度更快了,半个肩膀都已经露了出来,下面传来的“呵呵”低吼声越来越清晰。
“用光!刚才光有用!”
眼镜男急得大喊,但他自己只有个普通手机,手电筒功能在这种环境下聊胜于无。
寸头男和马尾辫女生也反应过来,但他们的装备都没有强光功能。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投向唐弥。
唐弥正蹲在站台中央,研究着地上一条新出现的裂缝,还用手指戳了戳里面涌出的黑泥。
“唐弥!手电筒!再用你的手电筒照它们!”
寸头男吼道。
“哦哦!”
唐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
但他没有立刻照向那些手臂,反而拿着手电筒,对着自己刚才爬过的路灯杆子。
“梆梆”又敲了两下。
“你干什么?!”寸头男要疯了。
“这路灯好像还有救!”唐弥头也不回。
“刚才可能是保险丝烧了,或者接触不良,我看看能不能再修修!”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修路灯?!
寸头男觉得自己血压在飙升。
但唐弥动作很快,他用手电筒尾部当工具,对着路灯杆底部一个锈蚀的电线盒盖子猛撬。
“嘎吱——”
盖子被他硬生生撬开,露出里面一团杂乱、湿漉漉、还冒着零星火花的电线。
“果然!线路老化,短路了!”
唐弥像是找到了病因的医生,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伸出手,直接朝着那团滋滋冒火花的电线抓去!
“别碰!”马尾辫女生吓得尖叫。
那可是高压电!
就算没电死,也可能引发更大爆炸!
但唐弥的手已经抓住了那团乱麻般的电线。
“滋啦——噼啪!”
一阵耀眼的电光从他手上爆开,电得他整个人猛地一抖,头发都竖起来了!
汤姆猫连体衣表面都掠过一层细密的电火花。
“啊呀呀呀!”
唐弥发出一串怪叫,身体像跳机械舞一样剧烈抽搐。
寸头男不忍直视地别过头。
然而,几秒钟后,电光中唐弥迅速完成了修补。
唐弥站在原地,甩了甩冒烟的手,嘴里吐出一口黑烟。
“搞定!”
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电得有点发黑的牙齿。
“短路点接好了!就是电压有点不稳”
他话音刚落。
“嗡”
那盏本已彻底熄灭的路灯,灯罩内部传来一阵低鸣。
然后,一点微弱的、但稳定的昏黄光芒,缓缓亮了起来。
虽然不如之前“修过头”时那么刺眼明亮,但却足够照亮大半个站台,光芒柔和而持续。
那些正奋力从地底往外爬的“手臂”,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动作齐齐一僵。
它们似乎对光有着本能的厌恶和畏惧。
苍白浮肿的手臂在灯光照射下,发出“嗤嗤”的轻微声响,表面冒出淡淡的白烟,仿佛在被缓慢灼烧。
它们抠住地面的手指松动了些,爬出的速度明显变慢,甚至有些开始试图缩回地底。
“有效!”马尾辫女生惊喜道。
“趁现在!”
寸头男抓住机会,再次挥刀砍向最近那只手臂。
这一次,刀锋砍入那苍白皮肤近半寸,一股黑红色的、粘稠如泥浆的液体渗了出来。
那只手臂吃痛,猛地缩回了地底。
其他手臂也在灯光持续照射和寸头男、马尾辫女生的攻击下,纷纷退缩。
站台边缘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些被顶开的石板和裂缝,证明刚才的凶险。
危机暂时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