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三个字，如同三颗冰冷的子弹，射穿了顾辰所有的伪装和自尊。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抽气声，那双看向林自遥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震惊，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彻底看穿和碾压的恐惧。
她怎么敢？！她凭什么？！一个昨天还被他视作囊中之物、可以随意拿捏的女人，今天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这种眼神，让他滚？！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赵明宇和门口探头探脑的程序员们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火药味十足的对峙。
顾辰带来的两个跟班面面相觑，想上前帮腔，但在林自遥那冰冷而强大的气场下，竟有些踌躇不前。
“林、自、遥！”顾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低吼，“你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代价？”林自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顾辰，收起你那套幼稚的威胁。你以为现在还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吗？”
她上前一步，逼近顾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忍：“顾氏集团海外那个新能源项目，账面做得挺漂亮，可惜，实际的矿脉储量连报告上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吧？还有你们通过离岸公司洗钱的那几个渠道，最近是不是感觉……有点不太顺畅了？”
顾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是顾家最高级别的机密！连他都是最近才从他父亲那里得知新能源项目的真相！洗钱渠道受阻更是昨天才发生的突发状况，她怎么可能……
一股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顾辰的脊椎骨猛地窜了上来，让他头皮发麻！
他看着林自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感到了恐惧。这个女人，不再是那个他熟悉的、可以轻易掌控的林自遥了！她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洞悉他们所有秘密的、前来索命的怪物！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顾辰色厉内荏地反驳，但声音里的颤抖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慌。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林自遥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对赵明宇道，“赵总，看来顾少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签协议？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厅，环境安静，适合谈正事。”
赵明宇此刻对林自遥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懂技术，气场还如此强大，连顾辰这种纨绔都被她怼得毫无还手之力！他立刻点头：“好，听林小姐安排。”
“林自遥！你给我站住！”顾辰见她真的要走，又急又怒，还想阻拦。
林自遥脚步一顿，回头，目光如同看待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充满了厌弃和不耐烦：“顾辰，如果你还想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就自己走出去。否则，我不介意让赵总的同事们都看看，顾家大少是怎么被人像扔垃圾一样……请出去的。”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两个原本在看热闹的程序员，立刻挺直了腰板，摩拳擦掌，眼神不善地看向顾辰和他的跟班。虽然他们是技术宅，但维护自家未来金主兼技术知音的魄力还是有的。
顾辰看着这架势，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讨不到好了。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他死死地瞪了林自遥一眼，那眼神阴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们走着瞧！”
说完，带着两个跟班，灰头土脸、脚步踉跄地冲出了办公室，背影狼狈不堪。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赵明宇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看向林自遥的眼神更加敬畏：“林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林自遥淡然一笑：“跳梁小丑而已，不必在意。我们走吧，赵总，先把正事办了。”
……
一小时后，在那家环境雅致的咖啡厅包厢里，林自遥和赵明宇正式签署了投资协议。看着手机上收到的一千万到账短信，赵明宇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眼眶甚至微微泛红。这笔钱，不仅仅是救活了公司，更是救了他母亲的命！
“林小姐，大恩不言谢！我赵明宇，还有星火科技全体，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赵明宇郑重承诺。
“我相信赵总的能力。”林自遥微笑着与他握手，“期待‘星火链’早日绽放光芒。”
离开咖啡厅，坐回车里，林自遥的心情并未完全放松。顾辰的出现虽然是个插曲，但也提醒了她，那些敌人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窜出来咬她一口。
必须加快脚步了。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陆止发信息，询问林氏股份套现和王德发那边的进展，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突然打了进来。
林自遥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她无比熟悉、娇柔做作、此刻却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
“姐姐……是我，婉清……”
林婉清？
林自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厌烦。她怎么有脸打电话来？还用的是新号码。
“有事？”林自遥的语气冷淡得像是在跟推销员通话。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林婉清在电话那头哭得泣不成声，听起来情真意切，“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是爸爸妈妈不对，我们不该逼你……可是姐姐，我的肾……我的肾是真的不好啊……医生说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我……我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又来了。还是这套说辞。
林自遥面无表情地听着，甚至有点想笑。看来昨天撕破脸后，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了？打感情牌？博取同情？
“所以呢？”林自遥打断她的哭诉，语气没有丝毫波澜，“需要我帮你联系殡仪馆，提前预定套餐吗？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或许可以给你打个折。”
电话那头的哭声戛然而止，显然被林自遥这毫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给噎住了。过了好几秒，林婉清才带着难以置信的委屈和震惊，颤声道：“姐姐……你怎么能……怎么能说这么恶毒的话？我可是你妹妹啊！”
“妹妹？”林自遥嗤笑一声，“林婉清，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了。你的肾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需要我把李医生‘请’过来，当着你的面，再给你‘详细’检查一遍？”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林自遥甚至可以想象出林婉清此刻那张扭曲狰狞的脸。
“姐姐……你……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林婉清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恨意。
“逼死你？”林自遥的语气骤然变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林婉清，收起你那套倒打一耙的把戏。昨天是谁在逼谁？是谁在算计谁的器官？是谁在侵吞谁的遗产？”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怜悯：
“另外，免费送你一个忠告。”
“下次装病博同情的时候，麻烦演技走心一点。”
“你刚才那段哭戏，情绪层次不够，台词功底浮夸，眼泪流得太刻意……”
“比起昨天晚宴上那场‘昏迷’的表演，”
“退步太多了。”
“我要是你，就找个表演老师好好回炉重造一下，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说完，林自遥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这个新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清净了。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这些苍蝇嗡嗡叫的声音，真是让人心烦。看来，给他们的压力还是不够大，居然还有闲心来骚扰她。
是时候，再给他们添一把火了。
她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特殊物品”运输负责人的号码。
“‘礼物’顾辰应该已经收到了吧？”林自遥问道。
“哈哈！收到了收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幸灾乐祸的大笑，“听说顾大少今天一早看到他那艘新游艇变成垃圾场，气得当场就把游艇的玻璃茶几给砸了！暴跳如雷啊！林大小姐，您这招真是太绝了！”
“嗯。”林自遥应了一声，语气不变，“再帮我送一份‘礼物’。”
“哦？这次送给谁？”那边兴致勃勃地问。
“林家。”林自遥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不用太复杂。把他们别墅门口，那些昂贵的盆栽，全部换成……仙人掌。要那种最大、刺最硬、看起来最扎眼的。”
“顺便，帮我带句话给林婉清。”
“告诉她，”
“再敢来烦我，”
“下次换到她床上的，”
“就不只是仙人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