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珐瑯市护民厅,拘留处。
咣!
梅尔夫教授被金属门关碰撞墙壁的声音猛然惊醒。
他推了推眼镜,为了確保安全,防止诸如犯人试图利用煤气爆破墙壁或自杀之类的情况发生,所以拘留牢房里没有铺设煤气管线,唯有走廊上的一盏煤气灯释放著耀眼的火光,带给了牢房里些许光明。
另一边,紧紧抱著自己的索菲婭,俏丽的脸上满是憔悴,浓密的睫毛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著,大眼睛中已经积蓄起了淡淡的泪光。
在光线照到索菲婭脸上的那一瞬间,她的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
“父亲”
她低声呢喃著,看向了梅尔夫教授。
梅尔夫教授听著门外传来的嘈杂的脚步声,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索菲婭的脑袋,道:“放心吧,没事的,不一定是来找咱们的——就算是来找咱们的,八成也是好事,比如他们终於查清楚了火车起火的真相,所以来放我们出去的”
“呵!”
就在这时,对面的监牢里传来了一声嗤笑。
借著走廊上的光线,依稀能够看出,这是一个穿著一套不合身的大衣、下垂的脸庞下巴上满是不经打理的胡茬儿、长著一张欺软怕硬的脸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上带著一副巴不得別人倒霉的幸灾乐祸相儿。
“你什么意思?”
梅尔夫教授低声怒吼著,把女儿护在了身后。
“我什么意思?”
男人贼笑了几声,扬起下巴点了点教授身后的索菲婭: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珐瑯市的警探,就是一群鬣狗,蠹虫,你指望他们深夜办案,想什么呢?我也是几进宫的老手了,会在这个时候偷偷跑进监区,那群鬣狗只会有一件事要办,那就是对那些漂亮可爱的罪犯嘿嘿!”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但是我有这么个漂亮女儿就是你的不对了——嘿,別瞪我,省省眼睛瞪待会儿进来的人吧,他们可是要一起当你女婿了!”
梅尔夫教授气得吹鬍子瞪眼,当即抬手向著一旁抓去,然而却什么可投掷的东西都没抓著。
他能感受到身后女儿攥著他衣襟的手那微微的颤抖,於是他想都没想,脱下一只皮鞋来,顺著牢房的栏杆狠狠地扔向了那个男人。
“哎哟!”
那只皮鞋精准地越过了两层铁柵栏,敲击在了男人的额头上;伴隨著皮鞋倒飞著打了个旋儿落在走廊上,男人也一头倒在了牢房里。
“你个该死的老王八蛋!”
男人怒骂一声,污言秽语止不住地喷吐而出,梅尔夫教授当即捂住了女儿的耳朵。
虽然不知道女儿未来的命运会怎么样,但是至少他在这一刻还能保护自己的女儿!
“別担心,索菲婭!”
教授低声呢喃著。
“我们会出去的,一定会的”
索菲婭蜷缩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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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路德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教授的脸色顿时变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但是旋即他又嘆了口气:“你说的对啊,希望路德那孩子能帮到我们吧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拘留牢房所在的走廊的大门,被轰然推开了。
“哈哈!”
男人奸笑一声。
“今晚有好戏看咯!”
还不等梅尔夫教授继续痛斥,走廊上的煤气灯突然被拧亮了。
炽烈的光芒照的几人在一瞬间几乎睁不开眼,哪怕是后方几个牢房里正在睡觉的犯罪嫌疑人,也嘟囔著不满的词汇醒了过来——他们是不敢骂人的。 而伴隨著牢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率先走了进来。
伴隨著人影大踏步地靠近,他洪亮的声音也传入了眾人的耳中。
“怎么,有好戏看,我怎么不知道,谁来给我报个幕?”
“啊!”
索菲婭兴奋地惊呼一声,一跃而起跑到了牢门旁,小巧的双手紧紧攥著铁栏杆,看著那道仿佛在舞台上被背后打光了一般的身影:
“路德先生!”
路德微笑著摸了摸索菲婭的脑袋。
“我想,我来的应该还不算迟?”
“嗯嗯!”
索菲婭笑著点了点头,她的动作让路德的掌心感觉一阵痒痒,像是在擼自家养的猫咪时,猫咪主动用脑袋蹭过来了一样。
这让路德忍不住多擼了一把,隨后才看向梅尔夫教授:
“教授,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教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头髮:
“走,走吧。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女儿白给的趋势算是拦不住了。
问题是像路德这样的男人,自家女儿真的能驾驭得住
算了,肯定驾驭不住。
但是他也没理由去制止,或者驱逐路德,毕竟路德是真的不止一次救了他们的命。
不能忘恩负义唉,儿孙自有儿孙福,爱咋咋地吧!
要不然,趁著现在还有精力,赶紧先去造个小號?
“嘖嘖嘖”
这时,一旁的牢房里突然传出了一阵轻微的咂嘴声,紧跟著一个细微的声音低声呢喃著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火车起火,翻了这么大得罪都能脱罪,这小子恐怕不是一般的贵族吧。卖女儿真有用嘿?”
有一说一,男人头的呢喃声比耳语还要更小一点,理论上正常人哪怕把耳朵凑到嘴边都不一定能听清。
然而路德,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路德其实原来没打算去管这男人的,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嗜杀的人。更何况这种噁心人的人,他就跟癩蛤蟆一样,你去打他反而是脏了自己的手。
谁知道,这癩蛤蟆还带跳脸的?
不过路德的天性就不是那么暴躁的,所以他只是勾了勾手指。
一个有些肥硕的警员顿时屁顛屁顛地跑了过来。
没法不屁顛,之前高登警督都给他们交代了,要好好地伺候著这位尊贵的证人先生。
毕竟高登警督能不能翻盘,把火车起火烧死人这件事儿从自己身上摘出去,就看路德和亚瑟的证词了。
看警员过来,路德微笑著指著男人低声道:“这傢伙犯什么事儿了?”
警员看了一眼墙上的单据:“惯偷,好几次了,但是因为数额不大,每次都关不了几天就放出去了。不过这次他失手了,偷了个铜怀表,结果里头的指针是金的,可能要进去蹲几年苦窑了。”
“这样啊”
原来是倒霉了,难怪小嘴巴一直犯贱呢。
路德略微寻思了一下,隨后道:“那你们可得好好伺候著他,毕竟他也算是走了霉运了,別到时候让他一个想不开用鞋带把自己吊死了,到时候连累的你们也得吃掛落。”
“哦——”
警员瞥了一眼牢房里脸色变得煞白的男人,点了点头,拖长了声音道: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