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想中的敌人没有出现,招待微笑著恭敬地將餐食呈了上来。
和外面的咖啡馆门口出售的三明治不同,餐馆里呈上的是一份正儿八经的梅滕海姆式早餐。
煎的金黄酥脆的熏猪肉,用西芹水煮好的白香肠,两个单面溏心的煎鸡蛋,切成两半的烤小番茄,炒熟了的椒盐口蘑,一大勺茄汁燉豆子,还有两片微微有些焦了的麵包和一壶红茶。
这一份是80芬尼,作为早餐来说有些太贵也太油腻了,但是对於需要补充热量的路德来说倒是正好。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吗?”侍者微笑著问道。
“没了。”路德用叉子划开了溏心蛋:“半个小时之后进来收盘子,在此之前不要打扰我。”
“好的,先生。”
侍者恭敬地倒退了出去。
“嘖,见钱眼开”萨莉嘀咕著,插起一根香肠就要往嘴里塞。
然而下一瞬,一把叉子就抵住了她的嘴唇,精准地拦截住了那根香肠。
“唔,黑斯廷斯先生?”
萨莉感受著抵在嘴唇上冰冷的叉子,脸上的表情有点懵。
然后她就看到,路德对著她轻轻摇了摇头,竖起食指抵住了鼻尖。
“!”萨莉微微一愣,隨即立刻点了点头。
路德用小刀划开一根香肠,凑到鼻子旁闻了闻,將香肠又放了回去。
隨后他端起茶杯,禿嚕禿嚕地喝了起来,只是萨莉在一旁看著,他禿嚕了半天,但是杯子里的红茶却一点都没少。
有人给饭里下药了吗——萨莉蠕动著嘴唇不出声地问道。
路德轻轻点了点头,开始用刀叉切割盘子里的培根和鸡蛋。
带著锯齿的刀刃划过珐瑯器的盘子,发出了一阵嘎兹嘎兹的声音。
路德从上楼时就在思考,到底是谁的人坠上来了。
是马林科夫那个求而不得的苦主追过来了——这种可能性不高,毕竟路德现在甚至没有佩戴著尊主之戒。
是收藏家的人——这个可能性最低,毕竟双方是公平交易。
是黑潮会的刺客——这种可能性最高,毕竟虽然维也纳总部的人短时间內过不来,但是已经提前被派出来的亲卫队却可以。
黑潮会长的亲卫队一共10人,阿勒颇已经死了,他的搭档仍在黑曜石厅潜伏,其余8人则分作四支小队朝著路德的方向追杀。
由於那天晚上维也纳只有一趟往西走的列车,所以路德猜测那四支队伍八成都朝著西边来了,除了侍者小队之外应该还有三支小队等候在不同的区域。
“嘖,麻烦。”
路德心中暗想道,一边在馋的流口水的萨莉面前不断地用刀叉切割著各种东西,一边在嘴里倒腾口条製造出了近乎於咀嚼的动静,不时还端起茶杯来假喝一口。
过了三分钟左右,路德突然对著萨莉抬起了手轻轻一抓。
萨莉顿时点点头,用两只手牢牢地捂住了嘴,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与此同时,包厢门外的侍者如一棵松树一般笔直的侍立著。
他看著手中的黄铜怀表,耳朵听著屋內的动静。
在察觉到屋子里没了动静之后,侍者又等了大约半分钟。
隨后,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铁雀式左轮手枪,缓缓推开了门。
他不觉得有这么干的必要,毕竟他下的药量足够让五头犀牛陷入婴儿般的沉眠。
这只不过是他作为专业人士的习惯罢了。
然而当侍者推开厢门时,瞳孔却骤然一缩——
“人呢?!”
房间之中的窗户敞开著,伴隨著飘扬的窗帘,能清晰地看到路德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
而在另一边,那个穿著简朴的小姑娘,陪笑著向她摆了摆手,似是在问好。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一根冰冷的枪管抵住了他的后脑。
“別动。”
路德低声道,从窗户爬出车外再绕背属实费了他一点心思。
“喔!”侍者举起了双手:“別开枪,贝谢教授,虽然咱们以前没见过面,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是神交已久的老朋友了!您想知道什么?追击者数量?莱茵王国的边防?还是我搭档的秘术?”
这句话一出口,给路德差点搞蚌埠住了,你这也太识时务了!
而且那个贝谢教授又是什么鬼啊哈,贝谢教授偷走了容器,然后容器失踪了,贝谢教授的肉身被焚毁了;如今容器活过来了,那么请问容器里的灵魂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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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份错判对路德来说並没有什么用,毕竟他和贝谢教授的战术风格体系差距太大,一旦真的动起手来,只有傻子才会察觉不到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贝谢教授。
不过路德也不打算放弃这个获取情报的机会。
於是他开口道:“告诉我,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在这座小镇上,秘术分別都是什么?”
侍者僵硬地笑著道:“好,我这就告诉您,稍微等我组织一下语言——我们亲卫队的全部八个人都来了,这栋餐馆已经被包围了,所以我奉劝您最好早点投降”
好么,路德光从语气就能听出来,这老小子嘴里一句实话没有!
別的不说,你那个八个人是从哪儿搞出来的?
把阿勒颇秽土转生了,然后还捎带著把他那个黑曜石厅的搭档挖过来了?
这句谎话实在是过於离谱,以至於还反过来给了路德一条情报,那就是:布兰登和波琳娜被他做掉了的消息,目前应该还没有传回黑潮会在维也纳的总部。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维也纳接到了消息,那肯定是要第一时间通知这些负责追击的亲卫队的,到时候他们对路德的威胁程度肯定得上调。
而这也就意味著,路德目前藏身在黑水镇的消息,还没有被黑潮会的人所知晓。
这么一想,路德的脸就黑了——这么说来,他会在这么一座边境小镇遇见黑潮会的刺客,纯粹是因为他霉比,直接一头撞在了人家守株待兔的桩子上吗!
想到这里,路德就准备先拧掉侍者的两条胳膊泄泄愤。
只是就在路德准备擒下眼前的侍者时,一发子弹骤然从街对面的楼宇射来。
路德在听到枪响的瞬间便微微一侧身,躲过了这一枪。
然而也正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不常用枪的路德,枪口稍微偏移了那么一瞬。
只是一瞬。
但对施法者来说,他们之间的交手往往也只需要抓住那么一瞬!
趁著路德的枪口和后颈错开的一瞬间,侍者猛然回过身,手中左轮枪笔直地指向了路德的眉心。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然而路德的速度却快他一步,已经攥住了他握枪的手。
“咔,咔!”他连扣两次扳机,却发现路德已经按住了击锤。
“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说著,路德就要一把捏爆侍者的手腕。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枪响自侍者身后陡然响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