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谢教授,今天这么晚了才忙完啊?”
“是啊,是啊,呵呵,毕竟项目到了最后阶段,那真是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哎,贝谢教授,抱歉,但是职责所在我还是得问一句,这位是?”
“阿勒颇?这小子是我的大孙子,也是唐璜会长的亲卫来著,我觉得你们应该见过。
“亲卫队,嘶——不过,教授,咱们实验室的规矩”
“唉,拜託帮我通融通融吧,自从上个月被容器打伤之后,我这身子骨就越来越不中用了;如今我正好缺个值得信赖的陪护,所以说还有谁比我孙子更值得信赖呢,对吧?”
“这唉,算了,不过教授,记得明早去登记一下啊。”
聆听著贝谢教授沙哑低沉的寒暄,还有那警务兵听闻亲卫队大名之后话语之间的恐惧;路德悄悄挪动了一下身子,为了不引起贝谢教授的警觉,时间一长让他的四肢都有些麻木了。
好在按照汐雅娜给路德的那份地图,路德估摸著他大概已经快离开这座据点了。
不过路德现在反倒不那么急了,因为他莫名感觉呆在这件皮包里,让他有种奇怪的舒服感;他思前想后也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说是因为“此物与我有缘”?
南无阿弥陀佛,北有接引准提,这也是末法之世的一个侧面,善哉善哉
说起来,路德不信任何宗教,但是他也不是无神论者,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就像前世他会靠佛经稳定思绪,这一世他也不会忌讳去拜任何一个超凡存在只要有用。
也就在这时,路德能察觉到他们终於离开了这座据点,隨后登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跨过了四条街,路德隱约能听到街道上有人在吆喝著叫卖著报纸和应季的鲜;悦耳的小提琴声悠扬地在街道两侧响起,空气中隱隱瀰漫著烘烤麵包散发出的焦香味。
啊,烤麵包,路德暗想道,等他成功脱身了一定得去好好吃一顿。
天可怜见,他这段时间被困在这座据点里,为了不引起警觉只能靠著药柜里的葡萄度日;要知道他前世可是个实打实的美食爱好者,如今他都已经快被憋疯了!
马车又转过两条街,最后来到一处巷子里,这次似乎终於到地方了。
紧跟著路德就感觉贝谢教授在阿勒颇的搀扶下上了三层楼,木地板发出的嘎吱声意味著这栋楼恐怕有些岁月了;隨后路德便听到一连串门扉打开与闭合的响声,他们的步伐终於停了下来。
“呼,呼累死了,真是老了就不中用了。阿勒颇,准备一下,让我们开工吧。”
伴隨著贝谢教授的话语,腰包似乎是被放在了一道桌案上,紧跟著丝缕光线便顺著逐渐扩大的缝隙洒在了路德脸上,隨之路德也看到了贝谢教授苍老而衰朽的脸。
悄然间,路德弓起了身,如一只狩猎的猛虎一般蓄势待发。
汐雅娜曾说过,在场的十三个施法者中,唐璜、她和贝谢三人和其他人比起来是断层式的强大。
面对这个一百一十八岁的老同志,路德唯一的反抗机会,就是来骗,来偷袭。
和路德对上眼的一瞬间,贝谢教授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一丝惊愕。
贝谢教授显然一时间没能理解为什么容器会变了姿势,又会以这样一种眼神凝视著他。
这是怎么回事,汐雅娜小姐不是已经对容器进行过净化了吗!
然而就在贝谢教授发懵的一瞬间,路德的铁拳已然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先是被硫磺蒸汽薰染的有些发黄的衬衣,隨后是老迈发脆的皮肉,紧跟著是酥脆的骨头。
路德的这一拳近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径直顺著胸口一拳將贝谢教授打了个对穿!
这一拳自前胸捣入,一路砸碎了肋骨、肺叶和脊椎,自贝谢教授背后穿出。
路德一出手就是绝杀,在出拳的瞬间他便已经自小包中一跃而出,紧跟著只是一甩胳膊,那掛在他手臂上的贝谢教授连带著尚未乾涸的血液,便被尽数甩飞了出去。
伴隨著贝谢教授砸在墙上,鲜血自伤口喷涌而出,飞溅在了阿勒颇的脸上。
阿勒颇眨了眨眼,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颤抖著抬起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看著被鲜血染红的手掌,他终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发出了一声悽厉的惨叫——
“爷爷——!!!”
路德並没有放过这绝世的良机,他脚下扎根拧腰转身,沙煲大的铁拳对准了阿勒颇的胸口挥出;路德前世並没有学过系统的格斗术,但是如今的他只需要力大砖飞就够了!
路德的速度实在太快,阿勒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路德的铁拳就已经到了。
这一瞬,路德的拳面触碰到了阿勒颇胸口那颗黄铜的纽扣,感受到了阿勒颇的大衣在自己的铁拳下逐渐形变撕裂,他的拳头顺著崩裂的纽扣直穿而入,然后
路德的表情逐渐凝固了,这件衣服的后面,怎么好像什么都没有?!!
明明自己的目標就在自己面前站著,然而拳头却仿佛只是打在了一件掛在衣架上的衣服一般;这种死鱼正口一般的异质感,让路德只感觉一阵难以言说的毛骨悚然!
也就在这一瞬间,阿勒颇终於回过了神来,当即瞄准了路德便是含怒一击!
也不知阿勒颇手套下的手指上套著什么机关,只见他右手无名指与小指微微一拉,一柄尺许长闪烁著森然冷光的狭长利刃便自袖口中弹出,朝著路德的咽喉就是一划。
只可惜路德的反应速度胜过阿勒颇太多,他只是向后轻身一跃便避开了这一击。
双方的距离顿时拉开到了五米以上,路德在足尖触碰地面的瞬间,大脑之中也在飞快地分析著先前的情况,思索阿勒颇到底是用什么手段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那显然是某种超凡手段,但是却绝对不是常规的术法,路德很確信这一点。
汐雅娜曾说过,秘仪、祭品、法器、素材乃至迴响,这些都是施法必不可少的,即使是精通术法的贝谢教授施法也需要吟诵秘仪才行,然而阿勒颇的这一招却完全违背了这一条准则。
这么说来,汐雅娜当初的確提过一嘴,有些施法者会持有一种被称作秘术】的能力。
秘术相当於是施法者的独有术式,其诞生自被强烈的欲望扭曲了的灵魂之火;由於世界上没有两个人拥有绝对相同的命格、天赋、性情与欲望,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秘术。
秘术是罕见的,不需要任何外置条件,只消耗灵能就能施展的术法。
不需要准备仪式,不需要消耗材料,不需要手持法器,不需要他人协同;只要本人在此,就能够伴隨著一个念头施展出来,一个从没有人见过,更不知道如何对付的术法。
所以,能够施展秘术的秘术师】,也被称作是施法者中的武斗派。
只可惜,汐雅娜也是知道亲卫队全体成员都是秘术师,但是並不知道他们的秘术具体都是什么。毕竟秘术本就是秘而不宣之术,更別说亲卫队和研究部一个外勤一个研发,一年能见几次都算多了。
也就在这时,阿勒颇的目光锁定了路德,因暴怒而充血的双眼中满是对路德的仇恨。
他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拔出了左轮手枪,紧攥著黑檀木雕的枪柄,枪口直指向路德的眉心——
“吃枪子儿吧!你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