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退朝后,即刻在宗人府召集宗室成员议事。宗室诸王、公侯齐聚一堂,气氛比朝堂之上还要凝重。不少宗室成员与先帝血脉相连,对萧珩的处置格外敏感,有人面露忧色,有人怒目圆睁,显然早已被外界的争论裹挟。
“陛下,萧珩虽为先帝血脉,但叛乱之罪滔天,若不严惩,我宗室颜面何存?”秦王萧瑾率先开口,他是先帝胞弟,辈分最高,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子目无国法,觊觎皇位,挑起战乱,致使生灵涂炭,若从轻发落,日后恐有更多宗室子弟效仿,天下将永无宁日!”
“秦王此言差矣!”赵王萧恒立刻反驳,他与萧珩的母亲曾有旧交,心中多有不忍,“萧珩固然有错,但终究是先帝骨肉。古语云‘虎毒不食子’,陛下若将其处死,岂不是让先帝在九泉之下难以安心?不如将其圈禁终身,既保其性命,又能杜绝后患,也算是全了宗室亲情。”
“圈禁?太过纵容!”另一位宗室公侯怒道,“他叛乱时可曾想过宗室亲情?可曾想过百姓疾苦?若圈禁便能赎罪,国法何在?民心何在?”
宗人府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支持严惩、主张圈禁、提议流放的宗室成员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萧彻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地听着众人的发言,始终没有表态。他知道,今日的决断,不仅关乎萧珩的生死,更关乎宗室的稳定、国法的尊严和民心的向背。
待众人争论稍歇,萧彻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帝王的威严:“诸位宗亲所言,朕都明白。但处置萧珩,不能只论亲情,不顾国法;也不能只谈国法,不念血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萧珩兴兵作乱,围攻京城,残害百姓,此乃十恶不赦之罪,国法难容。若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正纲纪。但他毕竟是先帝血脉,若将其处死,恐伤先帝遗德,也会让天下人觉得朕太过寡恩薄情。”
众人闻言,纷纷安静下来,等待着萧彻的最终决断。
“朕思量再三,决定采纳沈太傅和萧将军的建议。”萧彻沉声道,“将萧珩废为庶人,剥夺其所有宗室身份,流放至西域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其党羽中,主犯斩首示众,从犯流放边疆,家产查抄充公,用于安抚受灾百姓。”
此令一出,宗人府内一片寂静。支持严惩的宗室成员虽有不甘,但也明白萧彻的决断已是顾及国法与亲情的平衡;主张宽宥的成员则松了一口气,至少保住了萧珩的性命,全了宗室颜面。
“陛下英明!”秦王萧瑾率先起身行礼,其他宗室成员也纷纷附和,跪拜在地。
萧彻点了点头,继续道:“另外,朕要重申,宗室子弟并非法外之徒。今后,若有宗室成员触犯国法,无论身份高低、血脉远近,一律依法严惩,绝不姑息!同时,朕会下令修订宗室条例,加强对宗室子弟的管理和教育,让他们知晓君臣之道、家国之责,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宗室成员们齐声应道:“臣等遵旨!”
议事结束后,萧彻立刻下令,将处置萧珩的旨意昭告天下。百姓们得知萧珩被流放西域、永世不得回京,其党羽受到严惩后,纷纷拍手称快。深受叛乱之苦的百姓们觉得,萧珩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国法的尊严得到了维护;而那些心存善良的百姓,则认为萧彻的处置体现了仁厚之心,纷纷称赞陛下英明。
朝堂之上,官员们也对萧彻的决断表示赞同。严惩派虽然觉得对萧珩的处置不够严厉,但也认可这是平息争议的最佳方式;宽宥派则对萧彻的仁厚之心大加赞赏;折中派更是觉得,萧彻的决断既合理又稳妥,完美地平衡了国法、亲情和民心。
旨意下达后,沈砚亲自前往天牢,向萧珩宣读处置结果。
天牢内,萧珩得知自己被流放西域、贬为庶人后,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萧彻!你这个懦夫!你不敢杀我,是怕背负弑杀宗亲的骂名!你以为流放我就能堵住天下人的嘴吗?我告诉你,我萧珩就算是流放到西域,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夺回属于我的江山!”
沈砚看着状若疯癫的萧珩,心中毫无波澜。“萧珩,陛下念及先帝血脉,饶你一命,已是仁至义尽。你若还不知悔改,继续执迷不悟,日后必将自食恶果。”
说完,沈砚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萧珩的疯言疯语。
不久后,萧珩被士兵押解着,踏上了前往西域的路程。他戴着沉重的镣铐,穿着破旧的衣衫,昔日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沿途的百姓们纷纷围观,有人唾骂,有人怜悯,但更多的人则是冷眼旁观。
萧珩的叛乱,终于彻底画上了句号。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平静,百姓们安居乐业,朝廷的统治也更加稳固。
萧彻站在皇宫的城楼上,看着远方的天空,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场叛乱虽然平息了,但治理天下的道路,依旧漫长而艰巨。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才能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才能让大胤的江山千秋万代,永固不朽。
而沈砚则回到了定国公府,看着案上的地图,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他知道,萧珩虽然被流放,但西域地处偏远,局势复杂,谁也无法保证他不会再次兴风作浪。同时,先帝私生子的秘密已经曝光,虽然暂时平息,但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多的皇室秘闻,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引发新的动荡。
但他也明白,当下最重要的,是辅佐萧彻,稳定局势,恢复生产,让百姓们尽快从战乱的创伤中走出来。至于未来的隐患,他只能时刻保持警惕,做好应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