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马秦客已被控制。比奇中闻徃 冕废跃独”
“只是，此人强项抵赖，什么都不愿说”
“内卫精于审讯，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末将可以轻易撬开他的嘴。”
不多时，许百里来到偏殿，向李重茂汇报任务。
李重茂摆摆手：“不用，我准备给吴致排一出戏，让教坊来演。”
单小玉、公孙莹都瞪大眼睛，不知道任务是什么时候下的。
李重茂笑着解释：“此人掌握许多秘密，我让飞骑持诏生擒，比万骑快一步，又让百里找地方先行安置。”
迄今为止，长安韦党已被诛杀殆尽，散骑常侍马秦客却不在其中。
因为李重茂知道他参与毒杀李显，留了一手，先控制起来。
关键时刻，有大用。
“咱们说正事”
“你们或许知道，自则天朝起，宫中设立了飞龙厩，管理皇家御用马匹。”
“如今朝廷马政荒弛，但飞龙厩仍有五百匹骏马，供仪仗、赏赐之用。”
“管飞龙厩的使职叫“飞龙使”，向来由宦官充任，已经被当成韦氏亲党斩杀，朕想从你们中挑选补任。”
“依托飞龙厩，朕要新设一支禁军，独立于羽林四营，番号“飞龙骑”。”
“这支禁军全是骑兵，配备良马、精甲、硬弩，挑选英武少年担任。”
“此时马匹数量有限，朕也不愿惊动他人，所以暂且只设百人。”
“等时机成熟，再慢慢扩编。”
李重茂先说第一件事——
新设禁军。
目前禁军有两支四营，飞骑由自己掌握，万骑则是太平公主的人。
其中，万骑是常备军，以骑兵为主；飞骑是上番府兵选出，以步兵为主，论实力万骑更胜一筹。
李令月、常元楷都是兵变受益者，短期万骑不会闹事，但终究是隐患。
最好，能有制衡力量。
南衙军离得太远，遇到缓急，未必能第一时间勤王。
而且宰相不止一位，需要联合同意才能调动军队，李令月也有人在政事堂。
昨夜情况其实很侥幸，只因为唐休璟素有威望，才镇住了太极殿府卫。
可唐休璟已经八十四岁，还带着伤，只怕撑不了太久
所以，南衙军不是合适的制衡力量，需要从禁军自身想办法。
万骑是不能轻易动的。
飞骑也不便扩军。
否则，同在北门的万骑看在眼里，会担忧这是针对自己。
再说飞骑也才刚刚归附，首先需要加强控制，还远不到扩编的时候。
想来想去，新设一支禁军是最有效的办法。
飞龙厩本来就有，建一支百人骑兵替皇帝管马，也不扎眼，大臣、太平公主和常元楷都难以指摘。
另外，这也是安置单小玉和公孙莹、发挥她们长处的办法。
飞骑右营虽然空着，凭她们的武艺也足以服众，但两人却都不合适。
要带兵，就得长期住在军营，才能跟将士打成一片，创建信任和威望。
两人都是女子，混迹到糙汉堆里
别说她们不愿意，李重茂也舍不得。
飞龙厩在元德门外，离宫禁不远，白天她们可以带着训练，晚上有男内卫帮忙，她们住在宫中即可。
人数少，信任很容易创建。
等时机成熟，这一百人也就练出来了，可以带更多人。
“陛下，末将是男子，不便长期出入内廷，她们俩更合适。”
许百里对人际关系有极强的嗅觉，立刻表态。
历来让宦官做飞龙使，就是因为要经常出入内廷，他确实不方便。
单小玉既想避开后宫话题，又想保护李重茂，有很强的兴趣，叉手道：“陛下，末将请缨出任飞龙使！”
“好！”李重茂点点头，问公孙莹：“大娘，你呢？”
公孙莹犹豫片刻，低下头：“我想做你的护卫。”
才说一句话，脸已经红了，声音越来越细。
带飞龙骑的话，虽然职责也是保护皇宫，却离李重茂远了些。
再者，她虽然剑术卓绝，却不喜欢带兵、练兵这些琐事，觉得很麻烦。
李重茂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对单小玉嘱咐：
“散乐组的四名男内卫，你都可以带走，另外两人留给大娘做帮手。”
“朕会下诏加你差使，许你在所有府兵、雍州良家子弟中选拔人才。”
“若飞龙厩原本的人能堪大用，你也可以选用，由你决定！”
“末将奉诏！”单小玉当即领命。
瞧了公孙莹一眼，又道：“陛下，我只需要两人就够了，贴身护卫陛下至关紧要，多留些给大娘吧。”
她本就是天字军卫尉，有管理才能，自信能带出更多人。
公孙莹负责带四个人，李重茂会更安全，她也更放心。
“小玉姐，谢谢你！”公孙莹十分感激。
“好，朕也谢谢你！”
李重茂点点头，继续道：
“第二件事，与你们的老本行有关。”
“内卫已经没有了，也不会再设。”
“因为潜伏、暗杀、私刑等手段虽然有效，却为人所忌，不可取。”
“另外，内卫原本的编制十分隐蔽，时间长了容易不受控制。”
“朕与你们出生入死、共过患难，绝对信任你们，但百年以后朕不在了，你们也不在了，后世天子怎么办？”
“这道理，你们能懂吧？”
许百里、单小玉、公孙莹都点头道：“末将懂的。”
他们听李重茂推心置腹，心头都感觉很温暖，回答得很整齐。
李重茂继续道：
“刚才朕说，内卫某些手段不可取，但监察百官、宗室却是必要的。”
“长安有许多游侠，他们情报来源很广，掌握的信息比皇宫还多。”
“朕对游侠没有恶意，只要不违反律法，都是朕的良民。”
“但游侠多与军卒、校尉有交情，若有宗室、大臣借助他们结交军官，便有可能引发祸乱，不得不防”
三人见李重茂长于深宫，对游侠竟也有了解，都十分意外。
公孙莹一双妙目偷偷瞄去，愈发觉得他神秘之极。
许百里猜到了皇帝意图，问道：“陛下是想创建情报网么？”
“没错！”
李重茂满意地点头：
“朕想在金吾卫设立一个机构，名叫“靖安司”。”
“名义上仍是负责京城、皇城治安，实际上手段有所不同。”
“靖安司不巡视街道，而是渗透到民间，替朕打探消息。”
“尤其是，掌握宗室、大臣、军官在民间的势力，以及彼此的联系。”
“朕拨金吾卫五百兵卒入靖安司，并许靖安司用武侯铺望楼，再教你们一套暗语，用于快速传递消息”
先前封他们为“检校金吾卫将军”，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管京城治安。
许百里听到这个计划，眼里发出炽热的光，十分动心。
他最擅长的，就是情报。
之所以练轻功，也是按这个方向培养。
靖安司职责与他长处吻合，又是金吾卫正式机构，不必鬼鬼祟祟，正合他心意：“末将请缨，负责靖安司！”
李重茂笑道：“朕本来就想让你负责，百里，你带杂戏组内卫一起去！”
许百里得到皇帝肯定，又有老部下帮忙，兴奋答应：“末将领命！”
公孙莹见没给她安排差使，反而松了口气
这说明，李重茂想留她在身边。
不觉间，她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扑哧——
单小玉笑出声来，公孙莹见她朝自己挤眉弄眼，狠狠瞪了她一眼。
李重茂瞧见两人打闹，笑吟吟问：“小玉，你在笑什么？”
单小玉清清嗓，转移话题：“陛下，不是还有第三件事么？”
李重茂道：“你们都是昭容的老部下，随朕一起，去探望探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