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千米,长生洞府核心区。
原本流光溢彩、灵气盎然的地下仙境,此刻却像是遭遇了一场肉眼不可见的台风。
“呼——吸——”
李长生盘膝坐在聚灵阵中央,双目微闭,保持着那种奇特的、暗合天干地支韵律的呼吸节奏。
每一次吸气,周围的空间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声。
空气中游离的土灵气、火灵气,甚至是暗河散发出的水灵气,都化作肉眼可见的彩色漩涡,疯狂地涌入他的鼻孔。
而在他身下,那个原本还能维持收支平衡的【地煞聚灵阵】,此刻阵盘已经红得发烫,正在超负荷运转。
“咔嚓。”
一声脆响。
洞府边缘,一株刚刚长成的“极品月光菌”,因为周围的灵气被瞬间抽干,瞬间枯萎,变成了一堆灰烬。
紧接着是第二株、第三株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原本生机勃勃的种植园,竟然秃了一大块!
“嗝——”
李长生缓缓睁开眼,打了个饱嗝。
这一口气,虽然让他体内的金丹运转速度提升了三成,但这代价
他看着满地狼藉的蘑菇灰,嘴角疯狂抽搐。
“造孽啊!”
李长生欲哭无泪。
“猴哥给的这功法强是强,但这简直就是个‘灵气粉碎机’啊!”
“以前我那点家底还能勉强维持修炼,现在有了这《厚土吞天诀》,我这点产出连塞牙缝都不够!”
这就像是给一辆拖拉机换上了航空发动机。
动力是猛了,但油箱瞬间干了。
“不行,必须开源。”
“光靠现在的规模,迟早把自己吸干。”
李长生站起身,目光投向了正在角落里抱着石头啃的铁柱。
这只可怜的金刚穿山甲刚才差点被灵气漩涡给卷进去,此刻正瑟瑟发抖。
“铁柱,别装死。”
李长生踢了它一脚,“往西边挖的隧道,通了吗?”
铁柱连忙点头,指了指西侧的一个新开辟的洞口,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表示已经挖到了水声很大的地方。
“很好。”
李长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根据他的【地脉勘探】,西侧那个方向,连接着一条巨大的地下暗河支流,而那条支流的终点,直通地面的一处险地——鹰愁涧。
那里,是西海龙王三太子(小白龙)未来的服刑地。
但在小白龙来之前,那里是当地河伯的地盘。
“是时候发展第一笔‘跨界业务’了。”
李长生并没有打算亲自出马。
作为一个合格的幕后大佬,抛头露面这种事太掉价,也太危险。
他有更合适的人选。
半个时辰后。
地下三千米的“交易中转站”(也就是土地公取货的地方)。
“咚!咚!咚!”
信号发出。
没过多久,土地公张福德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就顺着土遁钻了下来。
“大仙?邻居?今儿个不是初一啊?”
张福德有些疑惑地看着空荡荡的供桌。
突然,供桌上浮现出一行字:
【有笔大生意,做不做?】
张福德眼睛一亮:“大生意?多大?”
【鹰愁涧的河伯最近在求援,对吧?】
“是啊!”张福德一拍大腿,
“那老泥鳅最近倒了血霉了,不知从哪来了一群‘噬灵水蛭’,把他的水府啃得千疮百孔。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甚至想拿他在龙宫捡的宝贝换个清净。怎么,您对他那些宝贝感兴趣?”
【我有办法帮他除虫。】
【但我不方便出面。】
【你去做这个‘高人’。】
张福德愣住了,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不行啊!我一下水就晕,而且我也没手段除虫啊!”
地面上,那个装有铁精的石盒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铁精,只有一块黑色的、刻满了符文的【御兽令牌】。
【拿着这个。】
【带上我的‘清洁工’去。】
【到了地方,你只需把令牌扔进水里,其他的不用管。】
【事成之后,报酬三七分。我七,你三。】
张福德拿起那块令牌,只觉得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他隐约能听到令牌里传来无数怪鱼磨牙的声音。 他咽了口唾沫,又想了想那三成的报酬,河伯的宝贝可不少。
“干了!” 张福德把心一横,整理了一下官服,挺直了腰杆。 “既然是大仙看得起,那小老儿就豁出去了!”
鹰愁涧,水府。
这虽说是水府,其实就是一个稍微大点的水下洞穴。
此时,洞穴外围已经被一层灰蒙蒙的虫云包围了。无数只有手指长短、通体透明的水蛭,正像疯了一样啃噬著水府的防御光罩。
“咔嚓咔嚓”
听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鹰愁涧河伯——一个长著鲶鱼胡须的老头,正急得在府里团团转。
“该死的水部!该死的天庭!”
“再不派人来,老夫这把骨头都要被这些虫子吸干了!”
河伯绝望地看着摇摇欲坠的阵法。
一旦阵破,这满涧的灵气就会被吸干,他也将成为第一个被虫子吃掉的神仙,沦为三界笑柄。
就在这时。
“哗啦!”
水面上方传来一声厉喝。
“老泥鳅!别躲在里面哭鼻子了!本土地带高人手段来救你了!”
河伯一愣,透过水镜一看。
只见岸边站着一个人,正是两界山土地张福德。
这老头今天不知吃错什么药了,竟然没穿那身破烂官服,而是披了一件看起来颇为威风的黑披风(其实是李长生给的防御法器幻化的),手里拿着那把乌黑锃亮的铲子,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
“张福德?你个老东西来干什么?”
河伯打开阵法一角,没好气地吼道,“你要是来看笑话的就滚!要是能帮忙老夫把珍藏的那颗夜明珠给你!”
“嘿,夜明珠算个屁。”
张福德站在岸边,其实腿肚子有点转筋,但想到地底下那位爷正看着呢,他只能硬著头皮装下去。
“听说你这儿闹虫灾?有位大仙听说后,特意让我带了支‘神兵’来帮你。”
“神兵?你?”河伯一脸不信。
“哼,看好了!”
张福德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那块黑色的令牌,对着浑浊的涧水狠狠扔了下去。
“银鳞卫,出击!”
令牌入水。
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传遍了整条鹰愁涧。
与此同时。
鹰愁涧底部的某个连通地下暗河的隐秘裂缝处。
早就埋伏在这里的李长生(其实他本体还在三千米深的地下,只是通过御兽印远程操控),心念一动。
“孩儿们,开饭了。”
轰!!!
那条裂缝瞬间炸开。
一股银色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水,疯狂地涌入了鹰愁涧。
那是数万条早已饥肠辘辘的银梭嗜血鱼! 领头的鱼王体型巨大,背鳍金光闪闪。
“咔嚓!咔嚓!咔嚓!”
原本令人牙酸的啃噬声,瞬间变成了更加密集的咀嚼声。
不过这一次,被吃的不是阵法,而是那些不可一世的水蛭。
在凶残的银梭鱼面前,那些只会吸血、没有甲壳保护的水蛭,就像是自助餐厅里的面条。
一口一个,嘎嘣脆。
原本包围水府的虫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融、崩溃。
“这这”
水府里的河伯看得目瞪口呆。
那些银色的怪鱼简直就是杀戮机器!
它们进退有据,配合默契,显然是受人操控的。 而且那条鱼王那气息似乎比他这个河伯还强!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
水清了。
虫没了。
只剩下一群吃得肚子滚圆、在水里欢快打转的银梭鱼,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张福德站在岸边,看着这一幕,也是震撼不已。
虽然他知道那位邻居厉害,但这手段简直是把“暴力美学”演绎到了极致。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水面喊道: “老泥鳅,如何?大仙的手段,还入得了你的眼?”
河伯如梦初醒,连忙分开水路,冲上岸来。 他此时哪里还敢有半点轻视,对着张福德(其实是对着他背后的势力)深深一拜: “神了!真是神了!” “老张不,张兄!这位大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豢养如此凶悍的妖兵?”
张福德神秘一笑,摆了摆手: “不可说,不可说。大仙喜静,不爱见客。”
“咱们还是谈谈报酬吧。你的那些沉水阴木,还有避水珠”
“给!都给!”
河伯哪敢废话。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张福德虽然只是个土地,但他背后站着一尊真仙啊!
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麻烦,还得指望人家呢。
片刻后。
张福德带着几个装满物资的锦囊,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鹰愁涧。
临走前,他按照李长生的吩咐,留下了那块御兽令牌给河伯。
“我家老板说了,这些鱼留一半给你看家护院。令牌你拿着,只能指挥它们防御,不能带出涧外。若有违背,后果自负。”
河伯如获至宝,连连点头。
地下三千米,长生洞府。
李长生通过“传送阵”,拿到了张福德送下来的物资。
堆积如山的【万年沉水阴木】。
十几颗圆润的【避水珠】。
还有一些龙宫流出来的残破阵盘。
“不错。”
李长生满意地点点头。
“这代理人模式,果然比自己跑腿要舒服多了。”
他随手扔了一瓶丹药上去给张福德当提成,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沉水阴木。
“有了这些材料,我的【钻天神爪】可以升级出‘水下推进’功能了。”
“而且,有了避水珠,我就可以真正深入地下暗河的源头”
“听说暗河的尽头连接着黄泉路。”
“那里,或许有能让我的神魂更进一步的机缘。”
而张福德这个“代理人”,或许可以成为他在神仙圈子里的一张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