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垂,华灯未上。
李建国蹬著自行车,不知怎的,骑著骑著,竟鬼使神差地拐进了一条熟悉的胡同,停在了田枣家那扇紧闭的院门前。
他愣了一下,自己怎么到这儿来了?
田枣隨她丈夫调去外地工作,已经有些日子了。
他摇摇头,失笑一声,正准备调转车头离开。
就在这时,那扇本以为无人的院门,竟然“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个穿著利落蓝布工装、梳著两条油亮大辫子的身影端著一盆水走了出来。
正要往门口泼,一抬头,正好与门外的李建国打了个照面!
两人都愣住了!
“田枣?!”
李建国又惊又喜,脱口而出。
眼前这英气勃勃、眉眼间带著泼辣劲儿的女人,不是田枣是谁!
田枣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手一抖,盆里的水差点泼到自己脚面上。
“李李建国?!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今天刚回来办点事,明天一早就要走。
这才临时回来收拾打扫一下,怎么就这么巧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巧合,更让她骇然的事情发生了!
下一秒,田枣只觉得眼前一,一阵微不可察的风拂过!
原本还站在门外几步远的李建国,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近在咫尺!
“啊——!”
田枣嚇得短促地惊叫一声。
李建国却根本没给她思考的时间!
在她惊骇的目光中,李建国一步上前,强有力的手臂猛地环住她的腰肢,將她整个人往怀里一带!
田枣甚至来不及挣扎,一个灼热而霸道的吻就重重地落了下来。
“唔!”
田枣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於意识做出了反应。
那熟悉的气息,那强势的掠夺,瞬间唤醒了她身体深处沉睡的记忆和渴望。
她象徵性地推拒了两下,手臂便软了下来。
反而下意识地勾住了李建国的脖子,热情地回应起来。
所有的惊骇、疑惑,在这一刻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碾得粉碎。
田枣被吻得晕头转向,浑身发软。
就在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李建国才微微鬆开她的唇。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织,灼热而急促。
李建国看著她迷离的水眸和緋红的脸颊,低笑一声,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手臂猛地用力,一把將她打横抱了起来!
“呀!”
身体骤然悬空。
田枣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心跳如擂鼓。
李建国抱著她,转身用脚后跟利落地一带——
“砰!”
院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渐起的夜色和可能存在的窥探。
他抱著她,大步流星地,径直走向那间熟悉的臥室。
田枣將滚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里,听著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感受著他怀抱的坚实和灼人的体温,身体深处某种渴望被彻底点燃。
她不再去想他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也不再想明天就要离开的现实。
此刻,她只想沉沦。
臥室的门被李建国用肩膀顶开。
李建国將她轻轻放在略显冷硬的床板上,高大的身影隨即笼罩下来。
阴影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带著毫不掩饰的欲望和侵略性。
田枣呼吸一窒。
看著他,胸口剧烈起伏,紧张又期待。
没有多余的言语。
李建国再次俯身吻住她。
他的手也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襟,激起一阵阵战慄。
田枣呜咽一声,身体像过了电一样酥麻,残存的理智彻底崩断。
她大胆地回应著,手指胡乱地解著他工装的扣子。 衣衫零落,喘息声渐重。
久旷的身体如同乾柴,一点即燃。
在这间充满回忆的旧屋里,一场酣畅淋漓、毫无保留的欢爱,激烈上演。
所有的思念、意外,以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放纵,都化作了最原始的行动。
云收雨歇。
屋內瀰漫著浓烈的曖昧气息。
田枣瘫软在李建国汗湿的胸膛上,细细地喘息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却又透著极致的满足。
李建国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著她光滑的脊背。
静默了一会儿,田枣才缓过气,声音还带著事后的沙哑和慵懒,用指尖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肌。
“你刚才怎么进来的?”
“嚇死我了。”
李建国低笑,避重就轻,手指卷著她的发梢:“想你了,就来了。碰巧感应到你在。”
田枣哼了一声,明显不信这鬼话。
但也没深究,享受地眯起眼:“算你还有点良心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哪能。”
李建国低头亲了亲她发顶:“这次回来待几天?”
“明天一早就得走。”
田枣语气低落下去,搂紧了他的腰:“跟他一起调去那边了,这次是回来办最后的手续”
“以后,怕是难得回来了。”
李建国抚著她后背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没多说。
两人一时无言,不知道下一次的温存,又在何时。
过了会儿,田枣忽然仰起脸,眼神复杂地看著他:“你以后好好的。別太野了,小心栽跟头。”
李建国笑了笑,捏捏她的脸。
“管好你自己吧。那边人生地不熟,別傻乎乎的让人欺负了。”
“谁敢欺负我?”
田枣一瞪眼,又恢復了那副泼辣劲儿,隨即眼神又软下来,嘆了口气:“就是有点捨不得四九城。”
“行了,別矫情了。”
李建国拍拍她:“睡吧,我今晚不回去了。”
他搂紧了她,不再说话。
田枣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渐渐沉入梦乡。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
李建国率先醒来,看了看窗外泛白的天色。
又低头,看了看怀里依旧熟睡的田枣。
她睡得似乎很沉,呼吸均匀,嘴角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笑意。
他没有惊醒她,动作轻柔地抽出被她枕著的手臂,悄无声息地起身。
穿戴整齐,他站在床边,最后看了一眼田枣恬静的睡顏。
没有缠绵悱惻的告別,也没有故作姿態的不舍。
对於他们这种关係,那样反而显得矫情。
他只是俯身,极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告別吻。
如同露珠滴落,未曾惊扰春梦。
然后,他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身影一闪,便融入了院外清冷的晨雾之中,没有回头。
几乎就在房门合上的瞬间,床上的田枣缓缓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她就醒了。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挽留,只是假装仍在熟睡。
她侧过身,眼神清明,只有一种淡淡的悵惘和
对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再有的、意外邂逅的期待。
他们之间,没有承诺,也就不必有负担。
天亮了,梦该醒了。
她还要赶她的路,他也有他的日子要过。
田枣深吸一口气,坐起身,利落地开始穿衣服。
將昨夜所有的激情与温存,都仔细地收敛起来,藏回心底某个角落。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他们的下一次,或许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又会不期而遇。